有一瞬间他甚至说不出来任何话。
季文清说:“我告诉他,我想回去做手术。”
简淮宁觉得自己已经能猜到了,他说:“哥哥不同意?”
“嗯。”季文清说:“他不想我冒这个险。”
简淮宁能理解哥哥的想法,没有人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去赴死的,尤其是自己哥哥那样重情重义的人。
季文清道:“但我不想过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
如果他的人生是数着日子活到20岁的话,他宁可去冒险。
当然。
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再遇到简淮亦之前,他对活很久并没有强烈的渴望,但遇到简淮亦后,他想活的更久,能够陪着他更久,再久一点。
季文清道:“你哥哥很生我的气,甚至不愿意再见我。”
简淮宁几乎很难相信哥哥生气的样子,记忆里他没有见过哥哥生气的模样。
季文清很平静的说:“而我也没有再联系他,我知道他对我很失望,但是这样也好,如果我的手术失败的话,他也不会伤心。”
简淮宁脱口而出说:“我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季文清有些意外的看他。
好在他们俩是在二楼用餐,附近都没有旁人,自然也注意不到简淮宁微微的失态。
简淮宁抿了抿唇,轻声道:“不管你们的关系后来怎么样了,只要你出事的话,哥哥都会难过的。”
季文清说:“虽然我没有再去见他,但是我给他做了一个风铃,你哥哥相信白玉的海螺拥有实现心愿的力量,但是白玉海螺非常的稀有,我寻找了很久,才终于给他做出了一个出来,当时我放在了你们家的信箱里面,还有我给他写的一封信。”
简淮宁说:“信?”
季文清点头说:“我与他发生争执的时候,你哥哥曾经说如果我真的要去做手术的话他就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我给他写了信,告诉他如果我手术成功,他愿意原谅我的话,就按照信的地址给我发邮件,但是那么多年来,我没有收到过邮件。”
简淮宁连忙说:“那你有试着联系过他吗?”
季文清道:“有,我有给你们当时住的地址寄信过,也没有回信。”
简淮宁根本吃不下饭了,他道:“什么时候寄的?”
季文清回忆了一番,终于道:“大概是我离开这里的三年后。”
简淮宁询问说:“你的手术成功了?”
“成功了一半。”季文清告诉他:“当时我的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身体很虚弱,有将近一两年的时间都在昏睡和医院里,后来我的病情好一些了,才给他写的信。”
简淮宁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些绝望的说:“三年后我们早就不住在那里了。”
季文清的眼眸幽深,他的声音有些孤独清冷:“后来我一直在接受康复治疗,在国外读书,但是一直没有你哥哥的消息,直到后来我准备亲自回国,当时我就派人打探你哥哥的事情,原本准备去见他,却得知他在两年前出车祸意外去世的事情。”
一切的时间线似乎终于链接了起来。
简淮宁却只感觉到了身体阵阵的发寒,他几乎笃定的说:“我哥哥没有收到你留在信箱的信。”
季文清皱眉:“你怎么确定。”
“他有一个习惯,但凡是他觉得珍贵的明信片和信件都会妥善收藏好的。”简淮宁说:“哥哥去世后的遗物是我来整理的,我在他的抽屉发现了不少明信片和信,里面有一些是陈川年少时给哥哥写的,还有一些是哥哥朋友给他写的,但是绝对没有你的信。”
季文清的面色冷了冷:“信被人拿走了?”
简淮宁说:“我外婆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外婆人很好,她也很尊重我和哥哥交朋友,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