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降临,窗外的景色被染成一片有些惊心动魄的橘黄色,格外的美丽明艳,可是在这一刻,简淮宁能看到的,只有江望那黝黑如琥珀般的眸子。
简淮宁的眼眶在骤然被染红。
从来都没有人対他说过,不是习惯了疼就应该疼的,不是因为不怕痛就活该痛的。
江望的声音近在耳畔:“哪些话也许你真的已经不在乎了,但是我在乎。”
他的声音落在简淮宁的耳朵里,然后落在他的心上。
江望低垂眸子,动作很轻的将他身上受的伤口慢慢抚平,低声说:“一想到你可能会看到,我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有水滴落下来,打在他的手背上。
江望的动作顿了顿,他没有抬头,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背上,灯光下,那水珠散了,小小的水珠不大,里面凝聚着的,却是这么多年难言的委屈。
室内很安静。
简淮宁的声音很轻,甚至很平静,只有稍微的颤抖暴露了情绪,他说:“我哥哥的死不是我害的。”
时隔那么多年。
除了出事的时候他曾经和萧宏还有父母解释过,后来再多的议论和误解他也没有再开口过。
就好像是那年那个缩蜷在角落哭泣的孩子被关了起来,连同那些委屈和脆弱和不能见人的伤痕全都被锁在了最深的角落,他在心里建立起了层层的墙,不仅把那个年幼的孩子关了起来,甚至连同自己也关在了里面,画地为牢。
岁月匆匆流逝。
很多很多年后的有一天,当眼泪再掉下来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亲自打开那扇门,与那个哭泣无助的孩子重新対视,再提旧事时,似乎仅仅是瞬息,心理的阴影重新覆盖上来,他的心脏鼓鼓胀胀的几乎要爆炸,便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角落里。
简淮宁轻声说:“那天我的生日,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最近的比赛比较忙不能回来了,我就答应了,让他好好比赛不用回来,等他出道的时候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他,哥哥答应了。”
眼泪从脸颊滚落下来。
好像连带着这些年的委屈。
简淮宁努力让声音平静,基本颤抖的不像话,他道:“然后警察就打电话来,说哥哥在天桥上出车祸了,爸爸妈妈去了警察局,警察说他是雨天在路口的时候分心,和対面的车相撞才会出事的,检查最后一通电话是跟我打的,而那天是我的生日,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哥哥才会开车的时候分神出事的。”
如同亲手把旧时的伤疤血淋淋的撕开。
简淮宁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仿佛要被吹散一般,甚至也许他自己都害怕得到回答:“但是我真的没有任性……”
就像是那年那个哭泣的小孩哭着解释却被甩开的手一般。
而回答他的。
却是被紧紧握住的手,江望的手掌宽大温暖,他说:“我知道你没有。”
简淮宁有些诧异:“你知道?”
江望点了点头,他说:“嗯,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就像是那个时候。
在游戏的时候,他总是会很骄傲的和他说:这次的比赛里有我的哥哥,我哥哥可厉害了,他肯定会拿第一,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那样一个的孩子又怎么会在关键的时候给哥哥拖后腿,又怎么会添乱呢?
江望抬头看向他,他的手臂抬起来,有些粗粝的指腹划过简淮宁的脸颊替他抹去眼泪,他的目光平静带着令人心安的沉稳,低声说:“因为我知道你很爱哥哥,知道他在比赛,所以最希望他能好了対不対?”
这一刻。
当黄昏日落,客厅的光明慢慢的褪去,简淮宁看着面前的人,仿佛在这时,他心里的,那个在角落里的男孩崩溃又稚嫩的哭声停了,他的眼睛看着江望,男人的身影印在他的眼眸,好像也在此时,完全印在了他的心里,所有的情绪在瞬间爆发出来。
简淮宁骤然的扑进了他的怀里,那强维持的平静被打破,他哭着说:“嗯!”
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