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路跑得很急,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急促的呼吸都还没有调匀,见魏庭之躺在床上,脸色比他出门前还要苍白,心里顿时难受得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着。
他怕吵醒魏庭之,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膝盖跪在地板上,心疼得眉头紧锁,想为他做点什么却找不到能做的事,最后也只能帮他整理被子,再小心翼翼地用手背去贴他的额头。
触手滚烫的体温让春生心头又一阵发紧,眼神充满惊慌地起身走向卫生间,不一会儿就拿回一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湿毛巾小心地贴在魏庭之的额头上,慢慢握住他被烧得发烫的手心。
这是春生第一次见魏庭之生病,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看着平时好像无所不能的男人病后透出苍白的脆弱感,春生满心的自责就像已经淹过他口鼻的海水。
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魏庭之,也自责自己没有做到当初答应魏老爷子的话。
他满心填着对不起,为自己不该明知道魏庭之不舒服却没有坚持留在家里陪他,为自己不在家,没在魏庭之生病难受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而是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房间里。
春生越想心里越难受,眼尾都红了。
魏庭之不用睁眼都能感觉到,自己身边这朵小向日葵马上就要难受得原地枯萎了,他无奈睁开眼睛看他,抬手轻抚他泛红的眼尾,声音嘶哑,“我是病了,不是要死了,你怎么这么难受?”
春生低头揉眼睛,“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魏庭之拉住他揉眼睛的手腕,“我是自己醒的。”
“医生呢?”
“来过,已经走了。”
“那你有没有好好吃药?”
“那,那你还有哪里难受吗?”
“头疼。”
“我给你按按。”
春生伸手就想帮魏庭之按摩一下太阳穴,但却被魏庭之拦下了手。
“不用,我吃过药,一会儿就不疼。”
“那你想喝水吗?”
“不用。”
春生很想为魏庭之做点什么,但无奈还是一件也做不了,只能帮魏庭之整理被子,“那我不吵你了,你快睡觉吧,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可我现在不想睡。”
“为什么呀?你不要不想睡,生病了就是要好好睡觉才能好得快的。”
魏庭之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问:“我睡着的时候你也会一直在这?”
“会。”春生用力点头,好像怕他不信,又再紧紧抓着他的手,“我抓着你,我一定好好抓着你。”
魏庭之看着两人十指紧扣在一起的手,问:“你不跟我一起睡?”
“好,我跟你一起睡。”
春生非常听话地脱鞋上床,轻手轻脚地躺在魏庭之身侧,又像刚才一样紧紧抓着他的手。
魏庭之这才满意,缓缓阖上眼睛,“你回来了,木雕怎么办?”
“今天不去了,明天也不去了,等你好了我再去。”
“你不回来也没关系。”魏庭之声音嘶哑地说:“这只是小感冒。”
春生永远也不会知道,昨天晚上他睡着后这个人曾离开他几个小时,洗了冷水澡再到另一个房间将空调打到最低,就这样吹一晚上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魏庭之才如愿感冒。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连对他的生病感冒知情些许的林羡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