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魏庭之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上只裹了件雪白的浴袍,他微拧着眉有些不悦,“又怎么了?”
“先生,那个客人不见了。”
魏庭之微微一愣,“不见了?”
“是,房间里没有人,床底下也没有。”
魏庭之面色发冷,“那就查监控。”
“这……先生,老屋没有监控,其他地方的监控并没有拍到那个客人。”
十几年前盖的房子,后来也没有人去住,自然没有安装监控的必要。
魏庭之蹙眉往外走,老佣人紧跟其后,去老屋的路上能看到很多佣人在找人的身影。
这座宅子实在太大了,没有人住的空房间也多,夜幕下仿佛没有尽头的花园里还能看到手电筒的光束,这私宅里一半的佣人和保镖都出动了,可到处都找不到春生的身影。
没有人看见过他,也没有人知道他一个发着高烧的人怎么有力气跟那么多人玩捉迷藏。
魏庭之湿着头发,只穿了件浴袍疾步走过露天廊道,穿过几面花墙。
花墙之后就是春生在住的老屋,装潢风格古朴典雅的扶手楼梯之上是一条深长的走廊,完全不符合魏庭之审美的花色地毯走到中段就是春生所在的房间。
房门后是家庭医生坐在椅子上看手机,见魏庭之进来了他连忙收起手机站起身,“魏先生。”
魏庭之对他微一颔首,走到床边低头看上面已经淡了一些的凹痕,把手伸进去也几乎摸不到什么暖意,好像留下凹痕的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魏庭之心烦意乱,于是面上神色更冷,他转身走进空无一人的浴室扫了眼,又把房间里厚重的窗帘拉开。
家庭医生很费解他的举动,因为很明显这间房间里除了他们俩以外没有第三个人,再说了要是人藏在浴室或是窗帘后,那他们早就找到人了哪里用得着惊动他?
但魏庭之好像就不信这个邪,非是要把看似能藏一个大活人的地方找一遍,可确实哪都没有人。
魏庭之在大床边上转了一圈后,看着床上痕迹又淡了一些的凹痕火气上来了,心里暗骂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人哪里听话了?
听话的人会在发着高烧的时候逃走藏起来吗?
是坏孩子啊,只是眼睛看着乖而已。
魏庭之抬起一只手臂,将半干落在额前挡住眼睛的发丝以指为梳梳到脑后,眼尾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浴室方向,那里的墙上挂着一面当做装饰品的镜子,镜子里能看到刚才他没有走进去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很小的柜子。
第15章
那是一个很小的柜子,小到放在角落里没什么人能注意到,魏庭之若不是不经意间从镜子里看到柜子的一角,他是不会注意到那里还放着个柜子的。
注意到之后,魏庭之转身走过垭口,从那面装饰用的镜子前走过,往放置在角落的柜子走去。
那个柜子是立着放的,宽度勉强能挤进一个人,高度过腰不及胸且只有一扇柜门,上面的拉手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掉漆了。
魏庭之心里其实并不觉得这样一个柜子能藏人,因为首先他就挤不进去,但这间屋子几乎都找遍了,就剩下这个柜子还没有人打开看过。
魏庭之走到柜子前站定,垂眸看着柜门拉手,他莫名有种感觉,那个本该躺在床上等医生来的人很有可能就躲在柜子里。
可他为什么要藏起来?
魏庭之面无表情地拉开柜门,下一秒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因为眼白偏少的缘故,那双瞳仁简直像葡萄一样。
但因为眼睛的主人此时正在发高烧,所以尽管是双生得还不错的眼睛这会儿也变得空茫失焦,接近39度的高温让他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胸膛也在费力地起起伏伏。
可他这幅可怜的模样并没有让魏庭之心软,他冷冷地看着缩着身体挤在柜子里的人,唇角轻扯,什么也没有说。
春生大概是有些烧迷糊了,他看着面前的人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仔细听就能听见他一直在重复两个字,“晚晚……”
魏庭之白天的时候才从林羡那里听说了他称呼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晚晚,此刻见他烧得迷迷糊糊的,怕是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却还记得叫晚晚,心情有一丝异样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