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数不清的水流滋滋往佣人身上喷,弄花了她化着淡妆的清秀面孔,也打湿了她盘起的长发和身上的制服。
这帮年纪虽小,但脾性十足恶劣,毫无家教可言的小男孩们无视了佣人的尖叫声和求饶,见送餐车上有水果和意大利面,抓起盘子就把食物全部倒在佣人身上。
女佣人被欺侮到如此境地早就忍不住泪水,双手捂脸难堪地哭起来。
本该寂静无声的走廊一时热闹极了,有水枪滋水声也有小男孩们恶作剧得逞的怪笑,期间混杂着女佣人委屈至极的呜咽。
这些声音春生全听见了,尤其是女佣人的哭泣声,他眼神呆呆地看着房间里的踢脚线,刚才差点就被抓住的慌乱和恐惧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满脑子只剩下女佣人的哭声。
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她都哭了啊!
春生无比气愤地从床底下爬出来,用力打开房门,对着走廊尽头的人大喊:“我在这里!”
他这一声喊成功吸引了小魔王们的注意力,见藏在房间里的人竟然出来了,小魔王们马上调转目标,端着水枪朝春生跑去。
春生一看自己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扭头撒腿就跑,跑过走廊和楼梯,冲出一楼的大门。
他在前面头也不回地狂奔,小魔王们就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一边追还要一边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春生毫不理会,他不认识路就只知道要往前跑,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不知不觉他越跑越远。
魏家私宅的房子是新旧相接的,以前盖的在侧后方,新盖的则在前面。
春生的逃跑路线是顺着墙跑的,等于是绕着看似连绵不断的房子跑了一个半圈,自然而然地就从偏僻点的地方跑到了正门,连带着身后跑得面色发白的小魔王们。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不仅吸引了佣人们的注意,连私宅的保镖们也被惊动了,清一色黑西装的壮汉牵着狗绳出现,油光水滑的罗威纳犬扯着脖子对春生狂吠,凶悍得春生脸色发白,一下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他不敢跑了小魔王们敢,为了追春生跑在最前面男孩对牵狗的保镖大喊:“放狗咬他!他要是跑了你们全部开除!”
保镖们冷着脸没有理会,但也没有带着狗离开。
等小魔王们都跑过来了,一道又一道的水流滋滋往站着不敢动的春生身上喷。
而一开始叫保镖们放狗咬人的男孩则是非常气愤地抓着水枪往保镖脸上喷,“你们竟敢不听我的话!我要叫我爸爸开除你们!”
嚣张跋扈的模样实在看不出他只有十岁。
保镖们不躲不闪,牵着狗站在原地像石像一般,只有罗威纳犬还在凶恶地冲抱头蹲在地上的春生叫唤。
林羡闻声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一时间也失去了语言能力,无奈地看着这群顽劣过头的小男孩无法无天地玩闹。
这些孩子全都是魏庭之堂兄堂姐的孩子,照辈分上得叫魏庭之一声堂叔。
今天是那喊着要把保镖都开除了的小男孩的十岁生日,是他的父亲在得到魏老爷子的允许后才能到这里庆祝生日的。
林羡在他们来之前就想过他们可能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能下车还没两小时就把春生找出来还追着人欺负。
眼看着老实巴交的春生让这帮小子们滋水滋得全身湿透,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可怜样心里一时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阻止。
要知道这些小男孩的爸爸妈妈们可都是天荣的高层,是魏老爷子的孙子孙女,他一个外姓人这种时候不管怎么说都轮不到他来出头,更不必说昨天魏庭之还一再警告他不要在春生的事情上多事,于是林羡只是袖手旁观。
他正默默注视春生在太阳底下缩成一小团的身影,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把水管拖过来。”
林羡听出这是魏庭之的声音,惊讶地转过脸,就见不知何时,魏庭之领着一个保镖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魏庭之看也没看他,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场闹剧,站在他身边的保镖正把一条黑色的水管拖到脚边,长长一条黑色管道简直像蛇一样盘在草坪上。
林羡注意到水管上还别着一个增压器,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默默地往后退,退到一个安全的范围。
只见魏庭之两手插兜,淡淡说了句,“开水,哪个声音大就喷哪个。”
他话音刚落,保镖紧握在水中的水管顿时喷出一道有力的水柱。按照魏庭之所说的,哪个声音大就喷哪个,那么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今天的小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