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自信。

认为平清所喜欢的，所看见的, 并非是现在的自己, 而是那个存在于记忆中的自己。

所以他始终强调着，他已经完全改变了, 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天真桀骜的少年，他已经不再是平清用爱恋的目光所注视着的那个人了！

现在的五条悟敏感而又脆弱, 多疑而又不信任。

就算平清对待他的神色、动作与他记忆里没有半点区别，他也总是怀疑着……平清是真的喜欢他吗？

正是因为这一点, 五条悟才会痛苦, 才会拼命的执着。

而平清越是想要离开, 五条悟便越是对自我感到怀疑，也难以自持的生出了自我毁灭的倾向。

而最终让他得到拯救的，也仅仅是平清发自内心的剖析而已。

当平清告诉他，无论是什么样的五条悟，所抱有的情感都不会改变的时候，当平清认为他跟以前完全没有改变的时候……五条悟眼底便瞬间有了光。

让他从濒临破碎中成功恢复了自我。

他看到了站在阴暗处的他面前洒满了温柔的阳光，而平清就沐浴在阳光下，对他温柔的伸出手。

眼底的渴望与希冀这一刻几乎达到了顶峰，五条悟嘴角缓缓露出一抹轻松的弧度，下意识扣紧了那十指相扣的掌心，以不想松开的力度，牢牢的抓着平清的手：

“。”

“我……”

但就在话语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忽然瞥见了平清裸露在皮肤上的那一圈伤口……隐隐透着刺眼的血色，已经变得淤青的手腕。

是他刚才攻击时所留下的痕迹。

“……”五条悟的心脏倏地重重一缩。

平清的话语让他彻底从疯执中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疯狂的状态下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于是，当快乐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那巨大的愧疚感便如同潮水一般再次淹没过来。

五条悟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脑海中也想起了方才的一幕一幕。

他甚至……想要背弃约定，他甚至……想要对平清下死手。

如果是以前的他，是绝不可能做出卑劣的行为，可是刚才，他的理智全部被黑暗吞噬，甚至越发变得不像自己起来。

……平清的爱是无私的、包容的，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但五条悟的爱却是自私的、毁灭的，为此，什么都可以做。

想出这一答案的瞬间，五条悟呼吸一滞。

本来被喜悦填满的心脏又一次微微刺痛了起来，这一次，连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些什么，想做些什么。

他将平清抱在怀中，拼命汲取对方身上的气息，温度，想要甩开那些让他烦躁的想法。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

五条悟咬紧牙关，拼命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想别的。

此时此刻的他拥有着平清，并且会继续与对方一路前行，这样……就足够了。

什么都不需要去想！

五条悟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五条悟和平清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争执一样，如同平常一样继续温馨的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