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聪明啊,”简平安蹲下去在鞋架上找鞋,秋余声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等,简平安晕乎乎地蹲下又站起来,说:“不对,没有新的鞋子,你直接进来吧。”
秋余声点点头,手插在兜里很随意地进去了,看见陈旧但整洁的客厅里没摆什么东西,茶几和几个柜子上都是空荡荡的,不仔细看就会觉得这里好像没有生活的痕迹。
“你等一等,我换一下衣服,”简平安这会儿才回过神自己穿着睡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但似乎怕秋余声无聊,先给了他一个遥控器说:“你要看电视吗?但是有一个遥控器被弄坏了,调不了频道,你爱看新闻吗?”
秋余声摇头说不,简平安没办法的样子,衣服都没换又手忙脚乱地给秋余声洗杯子倒水,听见他那双不合脚的大拖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秋余声觉得好玩,一直盯着他看。
“干什么?你看我干什么”
简平安站在他面前,一头软发翘得比平时还要夸张,还一副完全不自知的样子。
秋余声笑:“你是不是才起床啊?”
“没有啊,我早就起床了。”
“那你不会冷?”屋子里好像没开暖气,凉嗖嗖的,秋余声把外套脱了套在他身上,“正好我觉得热。”
衣服里层全是热气,简平安一下子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可是秋余声的衣服有点大,裹他就跟裹个小鸡仔一样。
“我有衣服,”简平安要脱下来,秋余声不让,说:“我要热晕了,你让我透透气再穿。”
好吧,简平安把衣服裹紧了一点,享受秋余声的余温带来的温暖,觉得这也算自己做好事了,如果秋余声晕倒在他家里,还要把他抱到床上去,他可抱不动秋余声。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慢吞吞地挪动着坐到秋余声旁边,还是问了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你为什么来找我啊?”
“想你。”
秋余声的回答出乎意料地短,“想你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简平安家里没来过朋友,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招待才好,特别是他前天还觉得把自己唯一的朋友得罪了,却听到秋余声说想他,简平安也憋不住了似的赶紧说:“我也想你!对不起啊。”
“你对不起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回家的,”这些话简平安早就在心里排练过很多次了,就等着周一和秋余声道歉,“我那天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
他周五一上车就后悔了,在第二个站台下了车往回走,但是秋余声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没和秋余声说。
“这不是你的错,平安,”秋余声声音很轻地说着,“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不想这样无缘无故地被你讨厌,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吗?”
简平安顿生愧疚,觉得秋余声好可怜啊,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他怎么会这么狠心把秋余声丢在车站呢,他也太不负责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未成年对另一个也许未成年的人是没有责任这一说的,当下只是觉得秋余声好需要被照顾,可是他怎么会觉得秋余声会比他更需要照顾呢,很奇怪。
“我没有讨厌你,”简平安立马跑进房间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给秋余声看,“这个,你记得吗?”
是那把秋余声给他的糖,简平安说:“我跟你说的,这个糖真的买不到了,可是我妈妈会做,就是这种一模一样的包装,手工的,她以前专门学过一段时间,后来店倒闭了,”他不知道自己语言组织地好不好,别人总说他讲话乱七八糟的,他很想把理由向秋余声解释清楚,可是他一张口就觉得很难,因为没办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他,“就是,我觉得这个糖,很像我妈妈做的,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不是。”
“你妈妈做的?”秋余声挑眉:“我不太清楚,这就是我从家里随手拿的,你很喜欢吗?”
“嗯,”简平安说,“我很喜欢,”他停顿了一下,手里摩挲着那几颗太妃糖,“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只是一种感觉,我很久联系不上她了……”
“为什么?”
“她去躲我爸爸了,”简平安垂着头说:“我爸爸最近找她找得厉害,她不想被找到。”
简平安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不再说下去了,秋余声也识趣地不再追问,他早就清楚简平安的一些思维和常人不太一样,这种不一样又并不能说是所谓的“不正常”,只是简平安看待事物有一套他自己的标准,不管怎么样,这些不同的标准给他带去的情绪反应是真实的。
“我会回去问问,这些糖怎么来的,”有些事,秋余声不确定该不该和简平安说,但是这糖怎么来的,他确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