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跨过人的时候,姜以森在半睡半醒中翻了个身,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那双雾灰色的温柔眼眸里还积蓄着浓浓的睡意,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怎么了,盛夏?”
他此刻平躺着,整副身体都自然地张开,毫无防备地面向对方,就连指尖都是放松而懒散的。
只是盛夏漆黑的双眼正变得犀利。
“盛夏?”
当再度喊出这个名字,他就被紧紧扣住了手腕,对方力道有些惊人,他的神智因而得到了清醒,双眼在黑暗中睁大。
“姜以森。”
男生的声音熟悉,却有几分陌生,像是隐忍着愤懑与某种执念。
在这一刻,盛夏整副身体完全凌驾于他之上,没有任何一丝来自窗外的月光能照得到他。
姜以森还没充分理解状况,心脏跟随本能咚咚咚地加快了跳跃,他发现自己一只手被钳制住,而盛夏的另一只手、以及双膝都如同牢笼,将他死死固定在了床上。
好...可怕。
他能非常明确地感觉到,如果盛夏要做什么,那他绝对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是他失策了。
因为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人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几乎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儿。
但一旦过了这个阶段哪怕只过去五年,都会情不自禁地将那些十七八岁的人,视作思想和行为都还稚嫩的孩子。
于是他不由得对盛夏放松了警惕。
姜以森在混乱中,脑海快速闪过余冬说过的话:高中生是大孩子了,力量不容小觑呢。
确实不容小觑。
“盛、夏...”姜以森在巨大的压迫感中试着动了动,就连喊他名字都显得艰难。
而盛夏这时伸出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胸口。
在他手掌底下,年长者的身躯如同紧绷的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心跳也快得几近呼吸困难。
但还是保持着作为长者的尊严,出声警告:“不可以,盛夏。”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具体不可以什么,总之什么都不可以。
姜以森甚至没有发现,自己正间或无意识地战栗。
这种来源于未知的恐惧几乎快要压垮他本就脆弱的精神,他生怕自己当着对方的面失控。
“噗。”
直到他听见一声没能忍住的笑。
这是姜以森熟悉的那种有些狡黠的、属于少年人的笑。
抓住他手腕的手倏然松了劲儿,盛夏竟然放任自己,整个压倒在了姜以森身上。
沉重,但格外温暖。
温暖到了有些烫人的地步。
“你被吓到了吗?抱歉。”盛夏微微撑起上身,挪走一部分重量,“刚才的恐怖片也有这么一段内容,这叫鬼压床。”
姜以森的恐惧感如同海水退潮,如果刚才他的主观感受是被狼盯上,那现在剩下的就就是种被大型犬扑倒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