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他脆生生的叫道。
凌聿庚:“……?”
他转头看向身后两个徒弟。
边渺上前拎着小孩衣领,那小孩抱着凌聿庚的腿不撒手,仰头看着他,洗的白净的小脸蛋还有几分可爱,那黑黢黢的眸子清澈,执拗得和楚舜也挺相似。
凌聿庚面无表情的垂眸和他对视着。
小孩仰头绷着脸看着他。
凌聿庚弯下了腰,将这小孩抱了起来。
楚舜握着剑的手一紧,盯着凌聿庚抱着那小孩的手。
他知道,男人冷硬之下又心软得很,卖卖乖,装装可怜,便会放下心防,而这小孩的经历,也是惹人怜惜。
这一瞬间,楚舜明白过来,他不希望有第二个能让男人像对他一样好的人存在。
“你方才,叫我什么?”凌聿庚架着小孩的胳肢窝把他举起来。
“师祖!”
“谁教你的?”
“师父。”
“你师父——”
话到这儿,已无需多问。
边渺扶额道:“我没教过他,说多少回了,日后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
“师祖!”
“闭嘴。”
“师祖!”
小孩绷着脸看着凌聿庚。
凌聿庚把这小孩扔给了边渺,“你想收徒,也可。”
“不是……我……”
“师父。”
那边一大一小热闹,凌聿庚转过身,和店小二道:“要三间上品房。”
“好嘞。”
凌聿庚把银子放在了桌上,店小二领着他们上楼,三间房是相连的,店小二问他们需不需要上点吃的,楚舜这两日都没吃好,凌聿庚让他把招牌菜上上来。
不多时,小二敲响了凌聿庚房间的门,凌聿庚去开门,门外还跟着楚舜,他手中拿着药,凌聿庚一顿,侧身让他们进来了。
小二上了菜便退了出去。
“我正好也要去找你。”凌聿庚道,这些菜都是给楚舜准备的,他在桌边坐下,“先吃吧。”
“师尊,我先给你上药吧。”楚舜说。
凌聿庚心里头暖的很,小棉袄很是贴心。
“先吃。”凌聿庚说,“吃饱了,才好做其他的。”
其他的——
楚舜顿了顿,低低应了声,拿着筷子夹着菜,“师尊不吃吗?”
见他吃的香,凌聿庚也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满足了口腹之欲就放下了筷子,端着边上茶杯喝了口水,看向扒饭的少年。
楚舜初遇这种事,看起来还有些许的后遗症,这两日都有些恍惚。
待楚舜放下碗,他替楚舜照例检查了一下他的灵脉,检查完后,他放下了他的手,看着他的脸,楚舜和他对视了片刻,视线往下躲闪了一下。
“楚舜。”
“……嗯。”
“你的识海这两日可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
“我替你检查一下,可好?”他淡声询问。
铺垫那么多,凌聿庚才说出这一句话,他见楚舜怔了一下,轻声说:“……师尊想看,弟子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识海对修道之人来说,是最重要的地方了,一旦损坏,痴傻都是轻的,若非信任,亦或者无知,一般人不会轻易答应。
而修道者上的第一课,就是教他们保护识海。
凌聿庚领着他到一边床上,让他盘腿坐下,他脱鞋上了床,坐在了他对面,“不要抵触,若是不行,我会停下。”
楚舜点了点头。
凌聿庚倾身过去,楚舜闭上了眼睛。
两人额头抵在了一起,感觉到额头上的温度,楚舜睫毛颤了两下,进入了打坐中,他感到一道温和的力道往他识海中而去。
凌聿庚闭上眼,再睁开眼,视野内看见了一扇门,他上前推开了那扇门,门口,便是楚舜的识海。
片刻后,两人睁开了眼睛,凌聿庚坐了回去。
少年的识海比他想象中要强势,他感觉得到,楚舜在控制自己不要抵触,但本能仍旧在把他往外赶,强行进行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凌聿庚便停下了。
楚舜额角浮现了一层薄汗,道了声“抱歉”。
“楚舜。”凌聿庚突然问,“那日那些人,若是没找到那鬼修,你可会杀了他们?”
楚舜嗓音里带着一丝不太符合他的狠厉:“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若放他离开,才是后患无穷不是吗?斩草要除根。”
少年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他不是觉得那些人该死,只是为了永绝后患。
他像是缺乏着人该有的怜悯心。
凌聿庚:“你修道,是为何?”
他再次问了他这个问题。
“或者说,你想修什么道?”
楚舜反问他:“师尊觉得呢?我适合什么道?”
“这应该是由你自己来做决断。”凌聿庚和他剔透的黑眸对上,“你想修什么道,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务必不要把自己活成一个躯壳。”
楚舜搭在腿上的手握成拳,“成为什么人……弟子不知。”
凌聿庚沉吟片刻,指引道:“你觉得,修无情道如何?”
楚舜:“师尊在说我无情?”
“无情道者,众人都说无情,殊不知,无情道恰恰应当是有大爱。”凌聿庚道,“修此道成神者,方能堪破其中之意。”
楚舜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师尊希望我成为有大爱的人?”
“虽说我是你师父,但也只是你的引路人。”凌聿庚说,“你如何想,才是重要的。”
他视线在少年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停留。
“可……”楚舜抿了下唇,“师尊何时教我双修之术?”
凌聿庚耳边“嗡”的一声,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好几声,“你说……什么?”
“合欢宗……不是主修双修之术的吗?”楚舜口吻犹疑的发问,“听师姐说,当年师姐入门没多久,师尊便教她双修术法了,还传授了不少秘籍。”
他见男人冷硬的脸上出现了细微的错愕等神情,垂眸抿了下唇角。
上一世,他刚入门,那家伙让他修的,也是合欢宗双修之术的口诀呢。
凌聿庚:“……”
“你想修合欢宗双修之术?”他不可置信的问。
为何如此!
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