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弗莱耳垂上出现了一个牙印。
“我没……”
洛斯修又咬了一口,“不要撒谎。”
“洛斯修殿下……”伊弗莱嗓子低沉暗哑了些。
洛斯修弯腰,从他身后抱住了他,下巴抵着他肩窝,“伊弗莱,战争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血腥,暴力,守护和责任。”伊弗莱问,“殿下你觉得是哪一种?”
洛斯修默了默,道:“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是在我十六岁……可我一点也不害怕。”
“你很勇敢。”
“不,他们觉得我很可怕。”洛斯修偏过头,嘴唇蹭过他耳垂,“但是在刚来那几天的夜里,我总是做噩梦。”
两人的影子映照在墙壁上,亲密得好似一人。
伊弗莱明白了过来。
他害怕的。
怎么会不害怕呢,但那时候的洛斯修,只能装作自己不害怕的样子,才能镇住底下的人,还有他一身的傲骨,不允许他退。
国王问他,觉得洛斯修是什么样的人,到现在伊弗莱仍旧是那么觉得的。
有些人,越往深了了解,越是会发现别人看不见的本质,那是他藏在坚硬壳子里柔软的地方。
“那现在呢?”伊弗莱问,“还会做噩梦吗?”
“会的话,你会陪我睡吗?”洛斯修脸颊贴着他脸颊,鼻尖蹭过他侧脸。
伊弗莱:“我可以等到你睡着。”
“之前你给我上过药。”洛斯修说,“然后向我索取了报酬……”
伊弗莱开始回想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但脑子在这个时刻似乎有些不太好用,还没想起来,就被耳垂上的撕扯感拉了回来。
“……伊弗莱,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付出报酬?”他咬过、又温柔舔舐着他的耳垂。
“这不合适,洛斯修殿下……”伊弗莱挣扎道,他蹭的一下起了身,抬手捂住了湿漉漉的耳垂,呼吸粗喘如牛,眸色幽深。
“别这样对我……”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会受不了失控的。
洛斯修:“你爱我,我们,是情人,对吗?”
伊弗莱:“……”
洛斯修上前双臂绕过他腰侧,抵在他身后的桌子上,眸子半阖的凑上前,银色发丝从脸侧落下,神情透着生涩的欲,眼底冷静温和,又暗藏着毁灭性的疯狂。
他很少会这样,每次战争过后的暴戾一面都能很快平息,不显山不露水的藏在心间,但这次就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到了临界点。
“情人……”洛斯修一边靠近他,一边说,“做什么都可以的。”
忽而,他动作一停,“还是,你很介意被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伊弗莱,我会隐瞒好……”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伊弗莱道。
他抬眸和洛斯修四目相对,清透的琥珀色眸子一眼可见底,很纯粹的神色,像是单纯的疑惑,“这是你和我的事,为什么……要在意别人呢?”
洛斯修:“那为什么……不可以和我……”
“啊……”伊弗莱羞涩的用食指碰了一下鼻子,心虚别开脸,“这个……”
一直以来都是嗅着洛斯修那块手绢解馋,以训练发泄多余的精力,他有预感,一旦开始了的话,他自己会失控到停不下来的。
“醒了……”洛斯修喃喃道。
伊弗莱:“洛、洛斯修殿下!请……请不要这样……”
“不要什么?”洛斯修呢喃着,吻落在他唇角。
“洛斯修殿下……”
洛斯修舌尖探入他唇齿中,心底城墙在瓦解,倾泻而出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他身上带着凛冽的侵略性。
“……都说了,不要这样了!”伊弗莱猛的翻身将他按在了桌上,他面红耳赤,呼吸沉沉,“洛斯修殿下。”
洛斯修头偏了偏,身后银色长发也随之而动。
“为什么不要?”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真漂亮啊。
伊弗莱呼吸一滞,蓦地低头吻了上去,这个吻很粗鲁,洛斯修却甘之如荠,仰头迎合的他亲吻着。
他们呼吸交织着,舌尖纠缠着。
森林蛰伏的野兽已经苏醒。
猎物便无法轻易逃脱了。
窗外黑夜很沉,门口的卫兵们打着哈欠,一切一如往常。
这天晚上,洛斯修最后还算清醒的记忆,是他搂着伊弗莱的脖子,在他耳边喘着气问他:
“至高无上的权利,数不尽的财富,人的总是无穷无尽的。”
“伊弗莱,你呢,你的是什么?”
半晌,他耳边传来伊弗莱嗓音暗哑的回答,“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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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打了胜仗,这几天军营中气氛轻松了些,先前欧里诺率领士兵一路直捣黄龙,里外溃败,又两日后,敌国投降。
宫殿王座之上,国王看着传回来的信,抬手摆了摆,让信使下去了,一旁的内廷总管上前来。
“陛下……”
“准备庆功宴吧。”国王道。
“是。”在内廷总管离去之后,国王坐在孤零零的王座之上,叹息一声。
信纸飘落在地。
传回来的信,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
不日之后,洛斯修一行人抵达王宫,二皇子的罪责一一被呈上,公之于众,国王也并不包庇,他被关押进牢房,等候发落。
庆功宴当天,伊弗莱得了不少封赏,他坐在洛斯修左右,不少贵族小姐朝他看了过来,惹的洛斯修黑沉着脸,一声不吭的喝着酒,喝的醉醺醺的,就往伊弗莱身上靠。
“洛斯修殿下,你喝醉了。”伊弗莱握住了他还要拿酒杯的手。
洛斯修:“伊弗莱,你要管教我?”
“不敢。”伊弗莱手没松。
洛斯修懒懒散散的掀起眼帘,侧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又把脸贴在他肩头蹭了一下,“你管管我,你管,我听你的。”
伊弗莱指腹擦拭过他唇角,“别喝了。”
“好。”洛斯修就放下了酒杯。
两人小动作不曾有人发觉,旁人只看到洛斯修靠在伊弗莱身上醉得快要睡过去了,回去的时候,伊弗莱扶着他腰往外踉跄的走。
不得不说,王子殿下的腰真细。
喝醉酒的洛斯修很难搞,上了马车开始,便一直动手动脚,伊弗莱将他双手束缚住,直接把他按在了腿上,就以这么个姿势一路到了城堡。
半夜,伊弗莱睡着惊醒,就看到一道身影居高临下的在看着他,洛斯修按着他的衣领,银灰色的眸子泛着幽光,舔了舔唇。
“伊弗莱,晚上好。”
……
与此同时,阴冷的地牢中,一身白色长袍的苏温特坐在干草上,与对面一只硕大的老鼠对视着,恶心道:“该死。”
他的自尊心,不容许他以太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别人眼中,可现在他感觉他就如那只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他听旁人说过,今天是洛斯修他们的庆功宴。
地牢的门打开,外面的人走了进来,苏温特抬头看过去,在昏暗的光线中,看清了他父亲的那张脸。
他父亲问他后不后悔,苏温特笑了声,不曾说话。
“苏温特,你该为你的罪责赎罪。”
“罪责……父亲,是你说过的。”苏温特道,“只有最强者,才能继位,我一直都是在按照你说的做。”
“你不是强者,你是懦夫。”
“我会死吗?父亲。”
国王轻轻叹息一声,“你会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他看过他的孩子,转身准备离去。
“父亲,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你偏爱于洛斯修,我争取我想要的,有错吗?”苏温特说完又摇头,“不,你也不曾爱过洛斯修,你不爱你的孩子,你只是做着你的国王……”
在庆功宴不久后,二皇子行刑之日到来,那天是个晴天,天空湛蓝,他被两个士兵押送上了断头台。
国王在这事之后,消沉许久。
又三月后,迈进了新的一年,在某天夜里,他召见了洛斯修,隔天,便宣布了要退位的事。
这事早有预兆,国王身体本就不太好了,日夜操劳,在二皇子死后,更是一夜之间苍老十岁。
宫中开始为洛斯修即位仪式做准备。
天气还未完全回春,举办仪式那日,众大臣在两侧见证,一旁的内廷总管拿着国王披风长袍,祭坛之上,教主将洛斯修旧衣放置,告别洛斯修王子身份,为他戴上指环,交托权杖。
过程漫长而又庄重。
伊弗莱站在骑士队列中,仰头看着阶梯之上的人,红色披风加身,银发散落身后,风吹起他的长发,他戴着国王王冠,宣读着誓词,嗓音清冷而又威严。
没人敢小瞧这位新上任的年轻国王。
夜幕降临,虫鸣声响起,寝宫中床上床幔飘荡,红色烛火摇曳,洛斯修站在全身镜前,身后伸出来一双手,替他解开了披风,放置在了一旁,再抬手将他皇冠摘了下来。
寂静无声的气氛,却更显暧昧缠绵。
“伊弗莱。”
“是,我在。”
洛斯修:“我好看吗?”
“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伊弗莱见他闭上了眼睛,“累了吗?”
洛斯修:“不累。”
他转过身,手臂缠上了伊弗莱脖子,低头轻轻靠在他肩头,一只手滑下去,玩着伊弗莱的手指。
“你开心吗?”伊弗莱问。
洛斯修:“嗯。”
他没和伊弗莱说过,在前不久的那天夜里,他父亲召见他,和他说,如果他愿意和伊弗莱断了,他会将王座传给他,洛斯修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