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泽枫伸手将他夹在楼梯缝隙的衣服扯出来,“擦擦汗吧,渴吗?”
顾引舟胡乱“嗯”了声,动作迅速的下了楼,转身往屋里走去。
蒋泽枫揉了揉鼻子。
还——挺好看。
“哥,东西还没收。”他喊了声。
顾引舟想去换件衣裳,“等会。”
“先把活干了啊。”蒋泽枫不知有意无意,就是不想让顾引舟去换衣裳。
顾引舟脚步停在了原地,转过头。
“没事儿,我又不看你。”蒋泽枫瞥了他衣裳破了的地方一眼,“就只有咱们俩在这儿,犯不着这么讲究,你说是吧哥?”
顾引舟:“……”
他紧抿唇角,脸上涨红,察觉到蒋泽枫口是心非的目光,却又不好多说什么,扯了扯掉落下来的布料,挡住了那一块空缺处。
“挡什么?”蒋泽枫显然是在逗弄他,语调微微上扬,“你有的我也有,我要是担心被我瞧了吃亏,那等会你也瞧回来就是了,啊——我全身上下被都被你瞧完了。”
他指的是他后背不方便时,顾引舟帮过他洗澡。
顾引舟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不知羞耻。”
“都是大男人,羞什么。”蒋泽枫说。
顾引舟:“……”
“快点啊哥,我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等会还要去还东西呢,还有打扫房间——”他一一细数着要做的事儿,明摆着就是欺负顾引舟,顾引舟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蒋泽枫原只是口头调戏两句,不想,顾引舟当真转过头,朝他走了过来。
他们一块把楼梯搬进去,顾引舟能感觉到蒋泽枫的目光总在他身上徘徊,起初面红耳赤,到后来便也自暴自弃似的,不遮不掩,随他看去了。
搬完了东西,还要去把东西还去村里木匠那儿。
“我去,你歇着。”蒋泽枫瞥了他胸口一眼。
他的目光炽热,顾引舟别过脸,深呼吸一口气。
“看什么。”他低声说。
“很漂亮啊。”蒋泽枫说。
漂亮得他有了些反应。
顾引舟:“……”
蒋泽枫舔了舔唇,搬着地上的木箱子,“我先走了哥。”
再不走的话,感觉会做出点什么吓到顾引舟的事儿。
总觉着那肌肉手感很好。
蒋泽枫产生了一中就像想摸他手上茧子一样的心情。
屋顶修好后,当天夜里,蒋泽枫就打算搬回他那间房了,他去顾引舟房间里拿枕头时,顾引舟刚洗了澡进来。
“做什么去?”
“屋顶修好了,就不在这儿占地儿了,我先回去了。”他说。
顾引舟一顿:“回去?”
“回房间啊。”蒋泽枫理所当然的说。
顾引舟:“……”
他眼睁睁的看着蒋泽枫回了他的屋,愣了好一会儿,发现蒋泽枫不是说说,是真回他那屋——没有一点的留念。
这让他察觉到,有什么失控了。
夜半,顾引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闷得慌,这会儿又听到了蒋泽枫出门的动静,他翻身而起,跟了出去。
两人前后脚出门,又一前一后的回来。
第二日,蒋泽枫是被劈柴声吵醒的。
院子里,顾引舟拎着斧头,脸色看起来有些冷。
迫不及待的回屋,又每夜去那王姑娘家门对面当望夫石,这玩的是哪出?
顾引舟一夜没怎么睡。
蒋泽枫也是。
他那间屋子白日晒太阳,晚上蚊虫多,虽光线好,但不如顾引舟的那间房凉快。
他大早上被吵醒,打着哈欠出来,“哥,你这么早劈柴做什么?”
顾引舟没答,蒋泽枫也没在意,去打水洗漱,“哥,晚上我还睡你屋成不?”
劈柴声一顿。
“太热了。”蒋泽枫说,“你那屋凉快些。”
没听到回答,他侧头看过去,见顾引舟面色古怪。
好一会儿,憋出了个“成”字。
夜里蒋泽枫出门,顾引舟便如前一夜一样的跟着他。
连着两三日。
这日夜里,蒋泽枫坐在桌边,拿着针线,一针一线的缝着前两天顾引舟撕毁的那件衣裳,他有了上一次的缝衣服经验,这次依旧没有任何的进步。
他拿针戳戳戳的戳了半天,也没缝上多少,还歪七扭八的。
顾引舟洗完脸进来,就看到他捧着那件衣裳。
“缝这个做什么?”顾引舟一看到这件衣裳,就想起那事,说话不免有几分咬牙切齿。
蒋泽枫勾唇散漫一笑,“家里衣服不多,当然得缝好继续穿了。”
上次他缝过的那件衣服,还是顾引舟后来又拆了线重新缝了一遍,蒋泽枫在针线活这方面,实在太没有天赋。
“给我。”
“不给。”蒋泽枫以为他要拿去扔了。
他又拿针戳了一下,戳到了手指,“嘶”了声,顾引舟把衣服从他手里拿过来,他缝衣服虽没有女子缝的那么好,但好歹是比蒋泽枫好上些的。
见他不是拿去扔,蒋泽枫也不急着抢回来了。
那双舞刀弄枪的手此刻拿着一根细细的银针。
蒋泽枫看了两眼,把脑袋搭在了他肩膀上。
顾引舟只觉又肩一沉,差点戳到了手指。
“哥,你真厉害。”蒋泽枫夸赞,“还会缝衣服呢。”
“学学就会了。”顾引舟没有一点骄傲的说。
“我就学不会。”蒋泽枫说。
顾引舟:“那是你笨。”
蒋泽枫:“……你嫌我?”
顾引舟回过神来,想起从前的蒋泽枫,意识到说错了话,“不嫌。”
两人难得这般亲昵的靠一块,就是为了看顾引舟——缝衣服。
蒋泽枫的呼吸落在他耳畔,顾引舟耳边细细密密的红了一片,在红色烛火下并不明显。
蒋泽枫常会这么不经意的靠近他,在他炒菜时,问他炒好了没,他让蒋泽枫端菜出去,蒋泽枫便会从他身后贴过来,手臂绕过他腰侧,似抱着他一样,先拎了一点菜扔嘴里尝尝味,才端着离开。
在洗澡时也不避着他,还常让他帮他搓背,蒋泽枫还会拿帕子替他擦汗,有时他脸上沾了灰,蒋泽枫没有帕子,会抬手擦拭而过。
类似的事太多,他本人仿佛毫无保持距离的这中意识。
在他日渐如此之下,顾引舟看他的目光也日渐奇怪。
但是,顾引舟换个角度想,似乎又觉那些不是蒋泽枫不对劲,是他自己不对劲。
蒋泽枫嫌热,所以和他睡,厨房太小,蒋泽枫嫌麻烦不想多走两步,所以直接从他腰侧端碗,给他擦汗让他喝水,这般殷勤,也只是弟弟对哥哥的“关爱”。
就像此时,让他在意的事,但似乎并没有让蒋泽枫在意。
他便就只是神经大条,习惯了如此。
不对劲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