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没有那么讲究,女子大多也有出门干些活的,不过和男子接触,还是要讲究一二,但对方对他显然和对寻常男子不同,态度有些随意。
“这是我娘弄的酸菜。”她把碗往蒋泽枫手里一塞,“你和你哥尝尝。”
说话间,她眼神往屋里头瞟,有点羞涩又紧张,蒋泽枫一下就明白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对这姑娘有点印象——因为原身这小傻子喜欢这姑娘,对人姑娘言听计从,经常帮姑娘给顾引舟送东西。
蒋泽枫看着碗里腌制的酸菜,粲然一笑,嗓音清越又温润,“那就谢谢陈姐姐了。”
“都是一个村的,什么谢不谢的。”姑娘轻声细语道。
但到底是让姑娘失望了,她磨磨蹭蹭在门口一阵,仍没见着她想见的人,也不好在这停留太久,被人瞧见,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她失望而归,往回走时,忽而脚下一停。
方才,蒋二说话怎的那般流利?
“哪来的?”
顾引舟端着菜一进堂屋,就见蒋泽枫双手交叠在桌上,下巴搭在手背上,盯着面前一盘皱巴巴的酸菜看。
他把炒好的菜放桌上,眉间轻拢。
蒋泽枫把刚才陈姑娘来过的事说了一遍,“这个好吃吗?”
顾引舟沉声:“怎么又乱收别人东西?”
蒋泽枫:“她塞给我的。”
罢了。
顾引舟没再多说,将那酸菜先收进厨房,等中午回来再烧,他从厨房出来,蒋泽枫已经吃上饭了,还给他盛了一碗饭,他一坐下,就看到了碗里一只剥好的鸡蛋,表面光滑白嫩,剥得干干净净。
顾引舟:“这是给你煮的。”
“我知道。”蒋泽枫说,“你便吃了吧,多补补。”
顾引舟:“……”
补什么顾引舟没敢问,蒋泽枫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不知羞。
“那陈姑娘,你喜欢吗?”蒋泽枫又问。
顾引舟被他直白的话问得眉头一皱:“别胡说。”
“我就只问问你。”
“不喜欢。”
“哦。”蒋泽枫夹了一筷子豆角。
顾引舟吃饭吃得快,蒋泽枫本慢悠悠的吃着,见他碗快见了底,也跟着扒了几口饭,吃过饭后洗了碗,顾引舟就要上田里干活去了。
家里一间房间放置杂物,顾引舟拿了一把镰刀,蒋泽枫跟在他后面,也有样学样的拿了一把。
顾引舟见状,一顿,但也没过问。
蒋泽枫家里中了好几块田,娘俩就靠着这些田地,才吃得上一口饭,往年都是蒋泽枫去地里收成,今年他娘没了,又恰逢农忙时节,顾引舟也没欺负小傻子,让他去干活,自己揽了这门差事。
实际上在之前,两人交流都很少。
蒋泽枫傻虽傻,但家里就他和一个老母亲,孤儿寡母的,他干活还是会干的,村里的小孩都是这么长大的。
但顾引舟揽了这活后,蒋泽枫就成日游手好闲,很少上田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田埂时,中途还碰见了好几个村里的熟人打招呼,蒋泽枫跟在顾引舟后头,几乎没怎么冒头。
他们到了田地里,顾引舟从田埂上跳下了田。
一整块田地金灿灿的,已经收割了一小块。
蒋泽枫跟在顾引舟身后,观察了一下他的收割手法,弯腰手握住稻子的根部,也跟着干活了起来。
这活真干起来,远比看着的要累人,特别是后头日头上来了,晒得慌。
蒋泽枫把割了一堆的稻子放在一边,口渴得不行,他出来没带水,就打起来顾引舟的主意,他跑到顾引舟身边,叫了声“哥”。
顾引舟直起腰,没想到蒋泽枫真老老实实的干了一小上午的活,这会儿见他过来,以为他是想打退堂鼓,也没奇怪。
“我有点口渴。”蒋泽枫说,“给我喝口水成不成?”
少年郎脸蛋红扑扑的,微张着嘴唇细细喘着气,看起来像哪家矜贵养着的小公子哥,生的风流倜傥,绕是铁石心肠的人,都禁不住对他心软几分。
“上一边去喝。”顾引舟镰刀指了指边上。
蒋泽枫便扔下镰刀,上一边去了。
水袋里的水顾引舟还没动过,满满当当的,蒋泽枫坐在田埂上,拧开盖子,捧着水袋仰头喝了口,觉着自己喝不太地道,提着水袋走过去,问顾引舟要不要喝。
顾引舟也的确渴了,但蒋泽枫喝过的,他不太想喝,也不是嫌弃,他没那么讲究,就是不想喝。
“我没对着喝的。”蒋泽枫说,唇上沾了水,变得湿润,阳光刺眼,他眯着眼,舔了舔唇,俊逸的脸庞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好看得让人喉头一紧。
顾引舟“嗯”了声,收回视线,把水接过去,仰头要喝时,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没贴着那个口喝,清澈的水从他唇角滑落了些许,顾引舟喉结滚了滚,随意的喝了两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