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熙儿她……”徐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多了一句嘴。
“她什么?”魏珩立即接过话来问。他一脸期待的望着徐夫人,就希望能从她那儿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徐夫人说:“去的时候好好的,包括上香磕头捐香油钱时,都好好的。只是我们出了佛堂回时,路上人多,我们母女两个在人群里挤了会儿,然后回了马车后,熙儿突然问我说,我有无松开过她的手。我当时就觉得,她脸色不对劲,整个人情绪也不对劲。”
“我当时没想太多,只是以为她怕我不要她,或是想到了她父亲,一时伤心了,才有那样的话。但这会儿细细想来,总觉得那时候熙儿就不对劲了。打从我回来后,就从没见过她那样,哪怕那时候她还没完全原谅我,她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的。而昨日她的反应,太叫人心疼,也太奇怪了。可我不知道那短短的几炷香时间内,她到底想到了什么,会突然变化那么大。”
魏珩听后突然沉默。
他这才想起来一件事,那金龙寺的慧云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或许此事他该去找他问一问。
魏珩心中因有自己的思量在,所以一时沉默没吭声。徐夫人见状,忙问:“魏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若是别的,魏珩自然不会隐瞒。但这件事说来蹊跷,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魏珩自然是觉得还是先不说的好。
所以,魏珩摇头:“没有。”
但他也松了口,道:“夫人所言我记在了心中,明儿一早,我会去一趟金龙寺。”
几人相谈甚欢,魏珩带颜熙离开东宫时,外面天已渐晚。
二人过来时是传了轿撵的,这会儿回去时,反倒是一步步悠闲着散步回去。魏珩很享受也很珍惜这样同她独处的时光,他希望这条路可以又长又远。
可再长再远的路,也都是有尽头的。从前觉得长,总走不耐烦的路,今日却觉得实在短暂。
到了关雎宫,魏珩也不愿离去,而是同她一道进了关雎宫内。
颜熙觉得她实在有必要同他好好谈谈。
所以,进了殿内后,颜熙同他实话说:“我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颜熙开了个头后,便望着他。
魏珩略有怔愣,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她话中之意。
魏珩捡了个位置,挨在离她不近也不远的地方坐下。而后,他才又重新抬眸朝人望去。
“可你曾经不是说过,愿一辈子都同我长相厮守的吗?”他情绪不见有波动,似是疲惫已久般,“我就想要你能好好活着,你也应该如此。我就觉得,你我之间遗憾太多,我不想就这样错过。一辈子还那么长,可若没有你在身边,那这一切又都有什么意义?”
颜熙同他说实话:“起初我恨你,怪你,总觉得你对我不好,也是你害死的我。可后来我想了想,就觉得人没必要一直活在过去的苦痛中,我们应该往前看。我过得很好,我有自己很喜欢做的事,并也做出了点成绩来,我还有很多朋友亲人,也都是在这里没有的,你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有多满足和开心。魏珩,你如今其实也是得到了一切的,你有至尊之位,也有关系亲厚的兄长伴在身边,你其实不是必须要有我留在身边的,你放我回去吧。”
魏珩纵知道她该是早放下的过去的一切,但如今亲耳听到这些,他仍是觉得扎心刺耳。
“你早些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魏珩倏然起身,然后似是生气了般,撂下话后转身便走。
颜熙喊了他两声,不见他停留。
魏珩只觉喉间一阵腥甜,待踏出关雎宫后,他实在没忍住,一口血便从喉间喷射而出。
跟随在其后的侍奉太监吓得惊呼,然后匆匆跪了下来。
魏珩深知,这具身子,怕是大限将至。之前他还以为,或还可活个几年。可如今来看,他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魏珩失魂落魄的走在长长甬道上,整个人颓废得很。他漫无目的的走,没有往太极宫去,没有往东宫去,也没有回关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