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才应声,魏珩却又抱手请旨道:“就不劳烦严姑姑多跑这一趟了,您老人家就把这趟差事交给臣,臣替您去把人叫来。”
“那就景行你替哀家跑这一趟。”
“是。”魏珩应下后行退礼,“臣先行告退。”
魏珩这次是光明正大登的簪花坊的门。
他马车才停在簪花坊门口,门里的丁香瞧见了,立即就转身上楼去向自己主子汇报。
“魏世子过来了。”丁香是一口气跑着上来的,气有微喘,“马车就停在门前,他这会儿人估计已经下车到坊里来了。”
颜熙手上动作停住。
不过她却以为,是卫辙替她还了信和脂膏他才登的门。
魏珩如今行事越发疯狂,这是颜熙从前未预料到的。
她以为魏珩这样的人,是万不会做出有违他身份之事来的。她以为她成功出来后,就能同他彻底断得干净。
原本想不予理会,但颜熙又一思量后,便撂下了手上的活。
“算了。”颜熙起身,“既他光明正大到了咱们簪花坊,依礼数我该亲自相迎。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说罢,颜熙便冷漠着张脸出了门,往楼下去。
很显然,她是不高兴了的。
而此刻楼下,魏珩长身玉立立在橱柜前,掌柜的正亲自接待。
颜熙从楼梯上下来,看到的就是魏珩正拿着她最新做好的一支珠钗在看。想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忽然转过头朝她看来。
颜熙收回了打量他的目光,走过去请安道:“民女见过魏大人。”
魏珩负手而立,他目光微垂看着人。
看了足有一会儿后,他才说:“明德太后召你入宫。”
颜熙:“?”
颜熙以为他是来纠缠和清算的,却没想到,他一开口便是说出了这一句来。
颜熙仰头怔愣看着面前的男人,显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同时,她也在分辨。分辨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以假话来诓骗她的。
可魏珩却未多言,只说了句“走吧”后,他便转身率先先出了门。
“姑娘。”丁香担心,“怎么会叫您进宫?您又不认识太后。”
颜熙认真想了想,大概能猜出一些来,许是婉柔在太后跟前提了她。
但太后此番传她入宫,又会是为了什么?
颜熙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进过宫去,所以这会儿不免紧张。
颜熙坐了魏珩的马车,丁香跟在颜熙身边。魏珩骑马,跟在马车一侧。而兆安,则同车夫一起坐外面。
马车内,丁香仍很慌张。
但她见姑娘也神色紧张,她不敢再多言。
外面兆安道:“丁香姑娘,一会儿颜姑娘随世子进宫,你得随我一起等候在宫城外。”
丁香一把握住颜熙手,急急说:“我跟我家小姐不分开。”
兆安说:“可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若无贵主们的召见,我们是不可以进去的。”
丁香还要说,颜熙却拉住了她。
兆安倒没说错,也不是故意为难,宫里的确有宫里的规矩。
她上一世虽没进过宫,但魏珩却粗浅的教过她一些宫中的规矩和礼数。
那是后来,他们好了有好一阵子的时候,突然有一天,魏珩便同她提起了宫里。然后就告诉她宫里如今大概有哪些人,这些人之间都是些什么关系。
还跟她说,见到哪位贵人需要行哪些礼。
往事早如烟尘随风而散,只是如今颜熙再想起这些,总觉得尤在昨日。
而他教她的那些粗浅的宫中礼仪,她也还能记得些。
至少,一会儿到了宫里,她不至于太过茫然无措。
车马在宫城城门口前停下,颜熙下了马车后,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宫城”两个字。
魏珩朝她走过来说:“一会儿入了宫后,太后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也不必太过紧张和惧怕,明德太后是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家。”
“是。”颜熙这会儿倒没心力再同他置气别的,忙应下他的话来。
魏珩这才说:“是婉柔在太后面前提的你。”
果然如此。
魏珩一边说,一边已经往宫里去。颜熙见状,忙去跟上。
守在宫城门口的禁军瞧见魏珩,无一不朝他问安。
颜熙一直垂着头,不敢四处乱看。
看了她一眼,魏珩又道:“婉柔的亲事定了下来,也择好了良辰吉日,不日便要出嫁。她在明德太后跟前提了你,希望日后出嫁时头上戴的凤冠,能出自于你的手。”
颜熙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事,她道:“有这样的先例吗?不该是宫里尚服局准备这些吗?”
魏珩诧异她竟知道宫里的女官制,但当下并没多想,只以为是婉柔同她提起过的。
“按规制是该如此,但凡事也有一二例外。”魏珩语气平静,将有关事宜事无巨细说给她听,“婉柔亲事由太后一手操办,若她钦点你为婉柔做凤冠,帝后那里也不会怎样。”
“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魏珩问。
颜熙是想祖传手艺能够名扬天下,但这机遇来的也太快了些,她都未能做好准备。
但若是放弃的话,一是不知道由不由得了她拒绝,二则,她心中不免也会觉得可惜。毕竟也是一个很好的可以出头冒尖的机会。
再有,既是婉柔的意思,她多少也怕婉柔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