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一愣:“佟大人说的是。”
张显绝不是附和上司,是他今日也被四爷的举动震惊到了。他听到皇上问四爷的时候,心也下意识的提了起来。因为刘瑜,四贝勒此翻吃了不少苦头,他本以为,刘瑜必死无疑了。却未成想,竟然迎来了生机。而这一线生机竟是四爷给的。
同朝为官,对于刘瑜的事情,其实他们这些官员知晓得更加清楚。
其中艰辛,又怎能是一个字两个字说得清楚的?刘瑜关押大理寺这段时间,张显一直都对他多看顾几分。
一入宦海三十年,从壮志英发,到两鬓华发。
他依旧两袖清风,百姓爱戴。
听闻刘瑜的靴子,破了缝缝补补还能穿三年。整个家里找不出一件值钱的物件,就连身边的老奴,平日里也要做农活贴补家用。
试问满朝文武,又能有几个刘瑜?
往年的官员落马,朝臣们多数要上折子痛骂,平时与之交好之人,怕也不能幸免于难。
而今日,刘瑜沦为阶下囚,朝堂上却对他的事情讳莫至深。偶尔提及,也是摇头叹息。
张显回想起昨日夫人同自己说过的话,也忍不住心里犯苦。
昨日夫人一边帮他缝补鞋袜,一边念叨:“眼瞧着天气转暖了,院子里头野草重生,咱们家有没有多余的银钱买奴仆,你若回来的早些要将杂草清一清,过些时日你同僚来了,瞧见这落魄样子可怎么好?
孩子的笔墨又用完了,又要再添。
昨儿个参加宴会,安亲王后院的一侧福晋,瞧见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细细打听了,才知道原是你上月抓了她的外甥。咱们到底还是应该送些礼去。”
张显气怒:“送什么礼?她那外甥在城里横行霸道,纵马致人伤残,难不成还抓不得了?”
夫人却是更委屈,气得扔了鞋袜:“你是抓得,可难不成要得罪了安亲王府?总是要表个态的。
也不知你做的是个什么官?名义上管着大理寺,权柄也算重,却是最难做的活计!
瞧瞧这一年得罪了多少人了?这四九城,随意可见的全是王公贵族。
带着爵位的公子哥满大街的跑,三天两头碰上一个,咱们这家底儿都要赔进去了!
要我说,明日有人送了钱才来,你也收上两笔,这满朝的官员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是这样的,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张显又何尝没动过心呢,可他最终还是将夫人给骂哭了。
又艰难的跑去和同僚借了银两,到底是哄着夫人将这一篇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