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飞速地运转,四肢有些不协调地配合,看起来就像一个才学滑雪的新手,但余乐根本无法顾虑到姿态问题,因为大脑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的精力,手脚技巧的运用都依赖本能。
然而这些障碍他都不熟悉,在别人眼里,就变得格外的笨拙。
但余乐相信这些都会改善的,等他安静下来,找个没人的地方,在脑袋里过它个几十上百次,所有的数据就会熟捻于心,到时候反过来控制手脚去配合就好了。
这一次依旧磕磕绊绊地滑到了底,余乐看见了趴在护栏前的谭季,对他招手。
“你这也滑的太差了吧?”谭季见面就说,“国内不都得传你是天才吗?就这样的天才?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至于滑成你这样。”
“你不懂。”余乐摆摆手,懒得和谭季聊这些没用的,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在脑海里过流程。
“我是不懂,但你这样怎么比赛?比谁滑的更慢?”谭季就笑,“还是自暴自弃,想把冠军让给白一鸣?”
余乐刚开了一个头儿的“脑补”就被打断了,说:“小白还用我让?他让我一条腿我都滑不过他。”
“那是,他看着是比你厉害,就是吧……”谭季看了一眼出发点尽头,那个遥遥的似乎被人围绕的华国年轻人,即便隔得这么远他都能够感应到某种不对的气氛,但他看了一眼眼神发直的余乐,又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今天的比赛的时间无法确定,所以包括单板选手在内,都通知的中午一点开始比赛。并不难理解,根据障碍追逐的赛制,每组四名选手,一场比赛晋级两名,最后一场比赛叫决赛,倒数第二场叫半决赛,至于预赛有几场,与参赛的选手数量有关。
自由式滑雪的男子组,一共有26名选手参赛,预赛要进行六场,晋级13人。还要预赛第二轮,进入前六名,以及从没有晋级的小组里,让排名前两名的人晋级,人数就变成了八人,也就进入到了半决赛的赛程,直到决赛比出结果。
第一轮预赛的比赛顺序,分别是自由式滑雪女子组,然后是自由式滑雪的男子组,接着就是单板女子和单板男子。
单板女子的选手数量比较少,就不需要比第二轮的预赛,晋级选手直接参加半决赛的比赛。单板男子又是报名人数最多的项目,足有三十多人,所以他们的比赛时间会很长。
选手数量不同,也导致比赛时间有长有短,无法做到标准化的定制时间,就必须要求选手一直守在赛场里。
所以从中午一点,赛场的音乐声响起,余乐他们就开始在休息室里准备,而且等待的时间大概要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全程预计将近三个小时。
最关键决赛和半决赛还安排在了晚上,观众到场的最高峰,到时还有总冠军的颁奖。
今天的比赛将会是余乐来参加这场“公园滑雪”大奖赛,最累的一天。
呃……当然如果他第一轮预赛就被淘汰了的话,那倒是不累了。
休息室里的人很多,当所有的运动员都聚集在一起后,这里提供的座位甚至不够,而且到处都是人在走动,也有相熟的运动员在大声交流。
余乐很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谭季为他们占了一个位置,直到他们来了,才匆匆赶去吃饭。
装备在长条座椅围了一圈,代表这里有人,谭婷正在紧张地热身,白一鸣去了洗手间,余乐就安静地坐在座椅上,两侧的耳朵挂着耳机,但还是阻挡不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嗡嗡”说话声。
不得已,余乐打开了手机里的音乐,调到合适的音量,就开始闭上眼睛在脑袋里过动作。
就像睡着了一样。
中途有人过来,本来想要攀谈,但看见余乐像是睡着的模样,又无声地离开,倒是避免了很多麻烦。
运动员每天不停训练的原因,是为了提高身体素质,也是进行肌肉记忆的过程,确保运动员在比赛过程里出现任何的情况,身体都可以以高于思维的速度,更快地解决问题。
可以说余乐现在是在“反其道而行”,他完全放弃让身体去记忆雪道,反而让思维走在前面,不但把赛道上所有障碍在脑子里记下来,同时在面对不同赛道的时候自己身体应该用出的力量,以及角度,包括速度,都有一个较为硬性的要求。
很难说这样的运动习惯是对是不对,体育圈里也不缺用脑子比赛的运动员,只能说这是一个费时费力,面对眼下情形比较好的方式。
就是太烧脑了。
像余乐这样不停用脑子过动作,反反复复的在脑子里抠细节,有些人甚至会因此头痛欲裂。
但余乐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比赛的紧张感和压力让他身体的激素狂飙,他一直处在较为亢奋的程度,这种用脑过度般的疲惫感暂时不会降临。
至少在余乐完全投入到这件事后,他的大脑都空前地清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乐再听见声音,正是自由式滑雪女子组比赛,集合准备出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