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晓鹤也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么一说,张嘉言也觉得他眉眼间和贾云歌有些相似。
“小鹤!”一个女人朝这边喊了一声。
“哎,妈。”毛晓鹤应了一声,朝他们偷偷吐了下舌头,“我妈又来了,我先不说了啊,言队、贝壳、泽少再见,云神再见。”
他端着小餐盘又哒哒跑走了。
方泽回头看了一眼,“哟,妈妈都跟来了。”
“小孩么,出来住父母不放心。”
方泽感叹,“真是幸福的孩子,我老妈现在忙得都没空搭理我。”
贝壳也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要是我妈也不管我,只给我打钱就好了。”
方泽猛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张嘉言却注意到贾云歌的目光遥遥地落在了毛晓鹤的母亲身上。
张嘉言和贾云歌在一起这么多年,说是心有灵犀也不为过,贾云歌的一个眼神他都不会错过。
他不免也多看了几眼,女人穿着白色的小西服,休闲职业装的打扮,身材很好,打扮得也很漂亮,尽管已经是当妈的年纪,可仍然频频有人回头看她。
她正耐心地和儿子说着什么,看上去很有气质,毛晓鹤则是埋着头狼吞虎咽的,好像生怕多听几句母亲的唠叨似的。
小鹤,毛晓鹤。
张嘉言忽然去看贾云歌,仅一眼他就明白了为什么毛晓鹤的母亲给他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因为她和云歌长得太像了。
张嘉言到现在都还记得房东阿婆说过的话,小鹤和他的母亲长得很像,声音也像,所以吴山才会每每看到他便没由来的发怒。
贾云生下贾云歌的时候才19,算下来今年也不过44岁,如果再婚,孩子十六七也很正常。
张嘉言压住心底的情绪说道,“他母亲叫什么名字?”
贝壳立刻调侃,“不是吧队长,你喜欢这一款吗?你这是恋母情结……”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张嘉言警告的目光给吓回去了,自觉站起身,“我去问问……”
贝壳说着就去了毛晓鹤那一桌,坐了好一会,等毛晓鹤吃完才跟他们一起回来。
毛晓鹤的母亲也来了,她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小鹤的母亲,小鹤这孩子不懂事,又是第一次离开家门,方便的话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方泽刚要开口,张嘉言就抢先一步说道,“阿姨客气了。小鹤很闯劲,在新人中表现也不错,不像是第一次离家的孩子。”
“是么?”女人有些惊喜,“这孩子在家连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不好。”
毛晓鹤连忙道,“妈你不要在我偶像面前揭我短啊!我只是在家那样,出来很独立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了猜测之后,张嘉言再看他们母子这样亲密的互动,总觉得格外刺眼,“小鹤确实很自立,不像是独生子,他上面还有哥哥吗?”
毛晓鹤邀功似的抢答,“没有!我家就我一个,嘻嘻。”
他答得快,没注意到自己母亲的神色有些飘忽不定,对于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回答。
贾云歌忽然放下筷子,站起身,笑着朝女人伸出手。
女人微微一愣,毛晓鹤兴奋地道,“妈妈,这位就是云神!我最喜欢的电竞选手,世界第一圣光,超级大神!”
“哦哦,”女人立刻握住他的手,笑容大方得体,“你好,经常听小鹤提起你,前两天要到了你的签名,这孩子高兴得半宿没睡着。”
贾云歌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收回手。女人明显有些茫然,大概是不明白贾云歌为什么没理她,也不清楚他为什么穿得稀奇古怪的。
毛晓鹤偷偷扯了扯母亲的衣角,方泽解释道,“我们副队不爱说话。”
女人笑笑,“这样啊,没关系。那你们慢慢吃,我和小鹤先走了。”
“好,阿姨再见。”
“再见。”
等那两人走远了,贝壳才凑过来,“我问到了,你猜他妈妈叫什么?”
方泽白了他一眼,“卖什么关子,这怎么猜?”
张嘉言扒拉着盘子里的饭,倒是已经不想知道了。
“我过去还没等问呢,毛晓鹤就自己告诉我了,说他母亲的名字和云神就差了一个字,叫贾云,还真是巧了。”
张嘉言放下筷子问贾云歌,“吃饱了吗?”
贾云歌点头,张嘉言又道,“那我们走吧。”
“哎哎,队长,我们还没吃完呢,你倒是等等我俩啊。”
“自己慢慢吃。”
贝壳和方泽对视一眼,“队长今天怎么好像不高兴。”
“你白痴啊,因为训练营那些不中用的新人呗。”
张嘉言和贾云歌沉默地往宿舍走,贾云歌在窗前停下脚步,张嘉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楼下先他们一步离开的毛晓鹤和贾云。似乎是外面太晒,贾云打开一把折叠伞把毛晓鹤也罩住,毛晓鹤却不太领情,小跑着躲开了。
张嘉言皱起眉,这一幕在他看来刺眼极了,可贾云歌却看得那么认真。
“云歌。”他轻轻唤了一声。
贾云歌立刻转过头对他笑,那笑容和平时一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张嘉言心底一酸,搂着贾云歌的肩膀回到宿舍,“云歌,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不用为了我装作开心的样子。我知道,你怕我担心,从以前开始就总是摆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宋医生说这也是一种帮你保持良好状态的方法,所以我一直没说,但我不希望你心里压太多事,还要强颜欢笑。”
他把自己想的想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今天的一幕幕他看着尚且难受,何况是贾云歌呢?想到这些年云歌受的苦,他就恨不得冲到贾云和毛晓鹤的面前把一切都说出来。
贾云歌耐心地听他说完,然后拉住他的手,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张嘉言的心平静下来。
贾云歌拿出手机打字,“世界真小,我一直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看她过得挺好的。”张嘉言酸溜溜地道,然后便看见贾云歌发来的消息。
“我不在意。”
张嘉言一个字都不信,“你怎么不可能不在意?要是真不在意,当初就不会想要改名叫贾云了。”
“我曾经想找到她,小时候也经常会想,如果妈妈在,我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但这些年我早就想明白了,就算她出现,我们也不可能像普通母子那样,她给不了我那份母爱,我也给不了她什么了。”
看到这番话,张嘉言的视线渐渐模糊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贾云歌早就把这些事看透了,破镜难重圆,他们母子间早就有了隔阂,那些沉痛的过去,做任何事都无法弥补。
他没说话,贾云歌又发来一条消息。
“她对我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了,能给我幸福的人是你。”
张嘉言扔下手机,紧紧地保住贾云歌。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埋在贾云歌肩膀上,好像小的时候每次做错事被贾云歌数落一样。
贾云歌脸上带着笑,一下下地摸着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