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贾云歌更是一个字都没说,他就像一个木偶一样贴着张嘉言走,眼底满是惊恐。
方泽不敢说话了,大家也没人敢开口。贾云歌被张嘉言带走了,第二天也没有出现在训练室,张嘉言说他生病了,在宿舍休息,但联系到昨天的事,大家都觉得副队一定是吓到了。
“这什么事啊?突然冲上来一个疯子,换我我也得吓个半死。”贝壳趁张嘉言不在,愤愤不平地说着。
小林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副队肯定更害怕,也不知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光天白日瞎认儿子。”
方泽就更来气了,“本来没拿到冠军副队就挺难受了,还发生这种事。幸好队长练过,把那人推开了,不然说不定他还要对副队动手!”
“行了,副队就是受了惊吓,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们好好训练,别偷懒。”梁明辉喝止了这个话题,可其实他很清楚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他和张嘉言、贾云歌在训练营就认识了,这么多年心底的疑惑也越来越多,比如,贾云歌从没提起过自己的父母,就是过年好像也是在张嘉言家中过的,两人只是朋友,又不是亲戚,这不是很奇怪吗?贾云歌在训练营那阶段每天都会吃药,这么多年过去,贾云歌早就不吃药了,可他却几次撞见张嘉言在给医生打电话时提到贾云歌。再联想到他之前无意间看到的贾云歌身上的伤,以及昨天张嘉言的反应,他就知道那个人绝对和贾云歌有关系。
他有些担心,可张嘉言这么多年对贾云歌的事一直讳莫如深,就算他猜出了什么,也不好上门出谋划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盼着那两人能顺利渡过难关。
贾云歌确实不太好,吴山给他带来的阴影实在太大了,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张嘉言抱着他,“云歌,不要怕,有我在,而且现在不一样了,除了我你还有wg的大家,还有那么多喜爱你的粉丝,他不能再对你为所欲为了,云歌。”
云歌。
这个名字也让贾云歌回过神来,他已经不是吴鹤了,他是贾云歌。可是他又害怕,害怕大家知道他的过去,就像小学时那样,他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最终都会离他而去,害怕那些喜欢他的粉丝会对他失望。
为什么无法选择的出身却要成为伴随他一生的污点呢?
贾云歌委屈地哭了,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俱乐部的人打来电话,说吴山赖在外面不走,说如果贾云歌不去见他,他就把所有事情都抖出来。
张嘉言思虑再三,决定见吴山一面,“云歌,你不要怕,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我们这次一定能打倒他!”
贾云歌也在这几天的时间中逐渐冷静下来,他也明白,以吴山的性格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何况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找到自己就是他活着的希望,他怎么可能放弃?
保安把吴山放了进来,三人在wg院内的凉亭里见了一面,张嘉言紧紧地搂着贾云歌,目光中满是戒备。
吴山见他们这样,反倒放松下来,坐在石凳上抖着腿,“哎唷,小鹤,好久不见了,想爸爸没有?”
张嘉言皱着眉,和他保持距离,“客套话就别说了,直入正题吧,你想干什么?”
吴山上下打量着张嘉言,“行啊,你个臭小子也有出息了,要不是我当初闹得你上不了学,就你那榆木脑袋哪能有今天?你还得感谢感谢我。”
张嘉言面色不善,吴山也不计较,他心情挺不错的样子,“我就直说了,这五年你们飞黄腾达,我过的可是连觉都睡不安稳的日子,你们动作也快,房子卖了,家搬了,东西扔了,我什么都没有,我总得讨生活是不是?”
他微微佝偻着,贪婪的目光在贾云歌身上打量着,“我听说小鹤现在过得挺好的,改了名、换了姓,当上了副队长,什么第一圣光,有几百万的粉丝,钱没少赚吧?也该养养父母了吧?”
“你做梦!”张嘉言看到吴山这样子就想起他当年是如何逼迫自己父母的,“你对云歌有什么养育之恩?也好意思让他养你?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父亲!”
吴山冷嗤一声,“我对他没有养育之恩,他那个娘就有?你已经找到她了吧?还改姓了贾,她养过你还是教过你?她把你生下,你才这么大她就跑了!现在你能把钱给她花,凭什么就不能给我?”
“我们没有找过阿姨,云歌的钱是他自己的,没有人能理所应当地要他的钱!你被关了五年,难道还没有为自己做过的事忏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来得及,云歌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吴山的表情骤然阴冷下来,“我和小鹤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说我都是小鹤的爸爸,你算个什么东西?他现在日子舒坦了,就把父母扔下,死了都要下地狱!”
他突然凑近贾云歌,声音冷冰冰的,“我听说你现在还不能说话,你想让你的粉丝知道你为什么不能说话吗?”
张嘉言顿时怒火中烧,他将贾云歌扯到身后,“你虐待自己的儿子,现在还引以为荣?有能耐你就说出来,我们又没做错,难道还怕你吗?”
“怕!必须得怕。”吴山用愚弄的目光看着他,“我是一无所有了,还坐过牢,哪里都不会要我,也讨不到工作,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什么都不怕。可你们怕,你们有名气啊,有粉丝,还有朋友,你难道不怕他们知道他是个连亲妈都不要他,被从小虐待到大,连话都不能说的残疾?你听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
张嘉言骤然攥紧拳,咯咯的响声也吸引了吴山的注意力。
如今的张嘉言高大健硕,比吴山还高出一头,强壮的手臂看上去一拳就能把吴山打飞。
可吴山一点都不怕,他反而把脸凑上去,“来来来,往这打,别客气,就跟五年前一样,上次我能让你被学校开除,这次我就能让你当不成职业选手!”
五年的时间,吴山变得更加无赖难缠了。张嘉言很清楚自己不能冲动,他必须谨慎再谨慎才能不被吴山拖下水。
可就在他压抑自己怒火的时候,贾云歌忽然冲上来对着吴山的脸猛挥过去一拳。
这一拳用尽了力道,连张嘉言都没反应过来,吴山更是一点防范都没有,摔在了地上。
贾云歌狠狠地瞪着他,这是他打懂事以来第一次敢直视吴山的眼睛。
“我能说话。”
“也不是残疾。”
“我不怕你,更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小言。”
“你想闹,我奉陪到底!”
吴山绷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他从贾云歌的眼底看到了鱼死网破般的执着,他毫不怀疑,贾云歌宁可自毁前程也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他确实不是吴鹤了,他是贾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