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兆公公也摘了一颗葡萄下来仔细咀嚼。

他缓缓闭上眼,轻声说:“依咱家看,在文先生面前,陛下从未将自己当做皇帝。”

宋君然终于抬头,向兆公公看去:“此话怎讲?那谢不逢将他自己看作什么。”

“……在陛下眼中,自己恐怕一直都是那个被文先生收留在太医署的少年。”

在文清辞的面前,他似乎永远也想不起自己拥有滔天的权势。

更无法像“皇帝”般无情,能随时抽身。

“他们二人朝夕相处那么久,且一开始便是死敌的身份,”兆公公那双浑浊的深棕色眼瞳缓缓向宋君然看去,他以略显沙哑的声音问,“公子觉得,文先生会不知道陛下是何人,不知道他有多么危险吗?”

沉默片刻,宋君然忽然笑着垂下眼眸,又摘了一颗葡萄丢到了嘴里。

谢不逢虽然不让他见文清辞,唯恐他像当年一样,把文清辞“偷出”太殊宫。

但是并没有将信息一并封住。

因此,宋君然自然也打听到了太医署中发生的事。

酸甜的果汁,溢满了口腔。

宋君然将它咽了下去,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

“人生苦短。”

“……我自己这一生都未活明白,又怎么能替别人做决定。”

宋君然又丢了一颗葡萄在嘴里,他一边缓缓咀嚼,一边将视线向屋外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