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如常,似乎刚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段小插曲而已。
可是文清辞身后人脸上的表情,却是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太监们互相打着眼色,心理活动更是精彩至极。
谢不逢集中注意力,终于从嘈乱的心声中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太医署的兔子,的的确确是文清辞养的,竹笼边的苜蓿、蔬果干和玉米,更是他亲自准备。
甚至于文清辞养了不止一只兔子。
自己今天只见到这只,是因为其余兔子,或是被他亲手杀掉,用来估测药性。
……或是被他开膛破肚,生生肢解,化作一摊烂肉。
明明前一秒还在轻抚它的身体,可是后一秒文清辞就能将它抽骨、剥皮。
再用一柄银刃,把兔子的脏器、神经一一分离。
手段是那群太监也从未见过的血腥、残忍。
那一天,他们才知道……原来兔子痛极了也是会发出尖叫的。
谢不逢不由侧身,向文清辞看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观察一个人。
玉冠与乌发之下,是白皙的额头与细眉中的一点朱红。
长长的睫毛如颤动的蝶翼,挡住了琉璃般的眼瞳,以及藏在其中的所有情绪……
令人捉摸不透。
聆空堂里,文清辞缓缓将手指搭在了谢不逢的脉上。
他集中注意力,一边回忆课堂和日常所学,一边耐心辨别谢不逢的脉象。
全神贯注下,文清辞忽略了少年食指那轻轻地一颤。
谢不逢的视线,在不经意间落到了文清辞的肩上,方才被兔子抓挠过的地方有一道明显的红印。
视线再向下,是他腕间被自己攥出的那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