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在宫里住的时候是元宵,冬日里冷的很,姑妈给准备的洗脸水那才叫烫,他觉得几乎和开水没什么分别,姑妈却一点儿不嫌烫,他终于相信,女孩子真的不怕烫!
谢玉嗔怪道:“哪里烫了?如今这天冷了起来,你玩的热昂昂的回来,就要洗烫的水,着?凉可?不是玩的。”
洗完脸,他又被?强迫洗手,姑妈还让换了水,给他擦背上的汗,又给他熏香,这样收拾一番下来,他顿觉神?清气爽!
他脱了外衣,蹬掉鞋袜,大剌剌的躺到塌上,一边喝茶一边说:“还是家里舒服。”
谢玉赶忙拿了条褥给他盖上,又捡起他的袜子让宫人去洗,拿了新袜子来放在一旁,揶揄道:
“每每你玩了回来,浑身都是汗,就脚不出汗,你又不臭脚,却偏要换袜子,你这脚怕是比我的还尊贵。”
谢宁曜抬起自己的脚闻了闻,笑着?说:“我脚虽从来不臭,但袜子穿过就不那么舒服了,不换我就难受。”
谢玉忍不住拍了那露在外面?的脚两下,笑道:
“你这脚是有点太嫩了,好比那襁褓中的婴儿手足肌肤,可?见家里是太惯着?你,这脚哪像是出生将门的世家公子。”
谢宁曜笑着?说:“姑妈,你也不嫌我脚脏,还来摸。”
谢玉笑道:“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要嫌早就嫌了。”
……
两人闲聊了好一阵,谢玉见天色不早了,便拉了侄儿起来,重新洗漱,穿戴整齐,便带着?侄儿去了乾清宫。
虽则皇帝承诺过,晚上家宴前会来接他们,但谢玉不可?能真让皇帝来接,自是提前一点儿过去等?着?,再跟皇帝一起去保和殿。
皇帝早就允诺过,阿玉可?随时来乾清宫,不用?通报,谢玉自然?可?以带着?侄儿长?驱直入。
两人走到内室便都有些愣住了,只见李限趴在塌上,皇帝亲自端着?药碗,苦口?婆心的劝幼弟喝药。
正待行礼,皇帝连忙就说:“都免了虚礼罢,曜儿,你快过来帮朕劝劝阿限,朕看?他以往还乐意听你的话。”
李限气道:“我不喝药,谁劝都没用?,反正伤好了还要挨打,我宁愿这伤不好!”
谢玉埋怨:“二郎,你为何?又打阿限,前几日才打过,哪有动不动就挨打的亲王,别说是阿限生气,我都生气!”
皇帝怒道:“他成?天就知道与朕对着?干,骂朕是昏君,抗旨不遵,你说他该不该挨打?”
谢玉走到塌边,耐心劝导:“阿限,你皇兄日理万机已是很幸劳,你不说帮他分担,却也莫要总是惹他生气,再则你惹他生气,受罪的也是自己皮肉,何?苦呢?”
皇帝气道:“从前便是太纵着?他,舍不得正经教训,惯的他无法无天,如今却不能了,朕也快老了,若再不加紧让他成?人立事,将来谁还能像朕一样护着?他?!”
李限嘀咕着?:“我就当个闲散王爷,谁没事会来搞我,我不用?学皇兄说的那些,学了反而容易引祸上身!”
皇帝气的直跺脚,巴掌狠狠抽在弟弟臀腿上,怒骂:“不争气的小?孽障,不学真本事,光想靠别人大发慈悲、靠运气,朕告诉你,只有自己学到的本事最可?靠……”
李限原就受伤不轻,哪里挨得住,直疼的嗷嗷叫,不住的说:“皇兄,我知道了,我学,别打了……”
皇帝威胁道:“朕看?你就是打没挨够,好话、赖话,朕都跟你说尽了,赶紧把药给喝了,否则你就给朕滚起来跪着?继续挨打!”
李限不敢再拖延,也不要皇帝一勺一勺的喂,接过碗来,仰头一饮而尽。
谢宁曜笑着?说:“皇姑父,你与姑妈去外间略坐,也许曜儿有办法劝阿限,让他往后再也不这样倔强执拗。”
皇帝笑道:“若真能劝成?,大大有赏!”
谢宁曜连忙说:“一次肯定效果没那样显著,但多劝几次,我保证一次比一次好。”
皇帝实在拿这个幼弟没辙了,竟还真将希望寄托在谢宁曜身上,赶紧就拉着?谢玉走到了外间。
谢宁曜坐到塌沿上,一边去揭李限的上衣,一边说:“阿限,他们都出去了,我俩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看?的,先给我看?看?你的伤。”
李限连忙捂住了裤腰,急道:“不能看?!阿曜,你敢帮皇兄劝一句,我真要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