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狱丞脸色黑沉,冷哼了声,“既然我辛辛苦苦搜集来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换个话题,说说你背后那人的事情?”顾念语调轻快地建议他。
孙狱丞喘了几口粗气,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愤怒,开口时仍旧带着丝愤愤不平的情绪,“其实我不说你也猜得到吧?是镇东侯。”
“吕青?”
“嗯。不然我怎么有办法指挥平州这边看苦力的人陪我跟萧云铠演戏?”
“塞点钱应该也做得到?”顾念挑了挑眉。
“如果真的塞点钱就能解决,你们为什么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把萧云铠救出来?”孙狱丞不咸不淡地反问,已然将愤怒的情绪压制了下去。
“你今晚是来杀我的?”顾念用铜钥匙在膝盖上画着圈圈,将话题换到今晚的事情上。
听到这个问题,孙狱丞不禁哑然失笑,“顾司直天纵奇才,孙某怎么敢杀你呢,只不过是想请你和那位墨当家的去别的地方坐坐。”
顾念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你的目标不止是我,还有墨青。”
孙狱丞喟叹了一声,“这飞来谷中的神兵奇器,皆是出自两位之手,若说谷中最有价值的,岂不就是两位?”
“孙狱丞抬爱,”顾念拱了拱手,笑眯眯地道,“我替阿青也谢谢你的夸赞。”
孙狱丞被顾念噎得无话,转头看了眼窗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顾念跟梁上的吴鸣对视了眼,吴鸣无聊地吹了吹额前的小辫子,“应该快到丑正了吧。”
“怎么,孙狱丞难道还有事?”
“就算本来有,现在也没有了。”孙狱丞叹口气,露出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可奈何的表情,“顾司直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孙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念端坐在小木凳上,把铜钥匙杵在自己的膝盖,“说起来,我倒真的有件与现在这些事都无关的旧事,想请教一下你。”
“旧事?”
“没错,”顾念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四年之前,长安城里的旧事。”
孙狱丞不禁脸色一变,戒备地看向顾念,“什么旧事?”
“当!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外面突然响起串惊天动地的铜锣声,急促的声响在暗夜里听得人一阵惊心。
紧接着便有人大声呼喊,“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袭击飞来谷!”
顾念急忙推开窗户,只见飞来谷上方,那圈树木夹出的栅栏之间,全部都透出了火光,亮色映照着山林,显然这里已经被人声势浩大的团团围住了。
孙狱丞看着四面八方的火光,慢慢勾起了唇角。
吴鸣从房梁上跳下来,朝外面看了看,转头看向孙狱丞,“你在等的就是这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孙狱丞靠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背后的伤口在墙上蹭出几条长长的血痕,衬得他脸上得意的笑容在烛火里颇有些鬼魅阴森之感,“顾司直,没想到我还另外布置了人手吧?”
“原来你刚才说的那些,无非就是在跟我拖时间,等着他们来而已。”
“没错,我本想将你和墨青先迷晕,然后再开门放他们进来。幸亏我怕有什么意外状况,提前告诉他们,要么等我的信号再行动,如果没有信号就是我这边出了问题,丑正一到,不要迟疑,立刻动手。”孙狱丞止不住露出得色。
顾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也说,飞来谷有许多神兵奇器,你觉得普通人马能攻得下这里?”
“哈哈哈哈哈,”孙狱丞放声大笑,结果牵动伤口,不禁眉目抽搐了下,“飞来谷纵然有许多神兵奇器,可惜当初已经尽数都被拿到渝关去了。而且所有善战的精英,此刻也全部都在渝关,远水救不了近火,谷内剩下的,大多不过都是工匠和农夫而已。”
笑得真难听,吴鸣皱眉,“别高兴太早了,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留着我,你们才有一条活路,我若是死了,谷内所有人都要为我陪葬!”孙狱丞阴恻恻地看着吴鸣和顾念,“你们猜猜,我为这里准备了多少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