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年深杜泠他们这些会功夫的也就算了,居然连普通差役都比不上吗?
顾念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决定等腿好了就开始进行日常锻炼。好歹不能输给那些差役吧?
贾仵作不爱说话,上了车就靠着车壁闭目养神,顾念却是个嘴巴闲不住的,无聊地跑到车前头,边欣赏城外的景色,边跟赶车的车夫天南海北地聊起来。
等到申初二刻,他们才晃晃悠悠地赶到赵杰的坟地。
树下拴着一匹马,年深和杜泠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萧云铠孤零零地站在那边,指挥着那几个差役挖坟。
顾念扶着贾仵作下车的时候,那几人正喊着号子把赵杰的棺木从底下抬出来。
时间管理简直完美。
沾着泥土的棺木‘砰’地落到地上,砸起了层浮土。
萧云铠也不含糊,直接指挥人撬开了棺材盖。
一股难闻的味道四散开来,那几个差役忙不迭地逃远了些,棺材边的萧云铠和顾念首当其冲,忍不住用袖口掩住了口鼻,只有仵作经验老道的提前退开了数步。
顾念&萧云铠:…………
等到浮味散尽,仵作才老神在在地拎着箱子走上前去,俯下身开始查验尸体。
顾念垂下头在身上翻了翻,最后摸出块巾帕严实地系在脸上,抱着纸笔站到了棺材另一边。
萧云铠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昂首阔步地走过去,结果没挺两秒,就败下阵来,只得再次抬起胳膊,用袖口掩住了口鼻。
棺材里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尤其是头部,极具欧美恐怖片血腥暴力的视觉效果,即便打了马赛克都会引起人生理性不适的程度。顾念默默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那里第二眼。
在两人的注视之下,贾仵作把棺材里的尸体从头到脚查验了一遍。确认尸体上没有别的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唯一的致命伤,就是颈间那道伤口。
贾仵作斜睨了顾念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查验结果跟上次一样,死者身上只有一道明显的利器伤口,长三寸,深度约两到三分。”
“这个伤口是不是不太对?”顾念这会适应了些,已经敢长时间的直视伤口,不过他只顾着提出疑问,没有察觉对方语气里的埋怨。
“哪里不对?”贾仵作的尾音扬高了些。
“人的颈部呈圆柱形,站在对面用刀从侧面砍下,着力点应该靠近下颌骨附近,伤痕应该中间深两边浅。现在尸体的伤口明显是靠近前面的地方深,颈侧和后面浅。按照着力点角度来看的话,”
顾念以手做刀,站到萧云铠右边,用类似挟持人质的动作曲臂对着他的脖颈比划了下,因为萧云铠比较高,他不得不踮起脚,“这个伤口似乎是人站在死者右边,然后再站在这个位置用刀割的。”
但是,凶手如果是站在死者这个位置的话,那就与叶九思当时看到的情形矛盾了。
“未必,”贾仵作不赞同地道,“倘若凶手站在死者对面较远处,挥刀时恰好用刀尖处划过对方的脖颈,同样能造成类似的后浅前深的伤口,况且尸体入殓数日,深度上的问题也有可能是腐烂速度的差异造成的。”
也不是没可能,顾念点了点头,决定下次见到叶九思的时候,再详细询问下对方看到的现场情形。
“还有一种可能,”萧云铠用手比划了一下,“凶手砍的不是一刀,而是两刀。他先站在对面砍了一刀,等对方倒地后,又顺着原来的伤口补了一刀。”
顾念眸色微亮,“能看看伤口里有没有两次刀痕么?”
贾仵作动都没动,面色微恼,“尸体的肉都已经烂到这个程度了,怎么看?”
“我来。”萧云铠随手从贾仵作摊开的工具箱里拿了根细长的针状器,试图拨开伤口查看,可惜确实腐烂得厉害,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比如胎记、四肢哪里有比较明显的疤痕或者痣,耳朵前面的小附耳之类的?”顾念想了想,又追问了句。
“没有。”贾仵作冷淡地摇头。
这个时候,年深和杜泠也赶了过来。两人打量棺材里的尸体时,贾仵作恭恭敬敬地朝年深施了个礼,将自己刚才的结论再次讲了一遍。简而言之一句话,劳而无功,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尸体这边没有更多线索,时辰也晚了,众人看着那些农夫掩埋好尸体,匆匆返程。
坐在牛车上的顾念闲不住,想再找贾仵作讨论下伤口的其它可能性,对方却又恢复成那种老僧入定般的状态,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对顾念的问题置若罔闻。
顾念那个时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贾仵作似乎不太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