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直至盛大的婚宴结束,莫迟都没有在人群里见到时方砚的身影。
是夜。
莫迟已经睡着,朦胧中忽听得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霎时清醒,翻身而起,从枕下抽出长刀,横在胸前,背贴房门完成警戒。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杜昙昼一愣一愣的。
杜昙昼忙了一整天,晚上却睡不着。
连那么难以入睡的莫迟都睡了,他还瞪着双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
其实他是打算趁莫迟睡着之后,偷偷看他几眼的。
又怕莫迟这个夜里精得像猫一样的小子,在睡梦中也能察觉到他的目光,被他盯醒。
眼下看来,杜昙昼没有偷瞧他是对的——那脚步声隔得那么远,几乎全都被风声淹没了,可莫迟还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微妙的动静,瞬间腾身而起,进入战斗状态。
而旁边失眠到辗转反侧的杜昙昼,由于睡不着,目睹了他醒来后的一切举动。
“别这么紧张。”杜昙昼缓声安抚:“这里是馥州,不是焉弥,不会有人敢深更半夜闯进国舅府杀人的。”
他披衣而起,顺道拿起莫迟放在床边的外袍,扔给他:“穿上吧,馥州天气是没有缙京那么冷,可毕竟还没过正月,晚上还是凉的。”
莫迟将外袍穿上身,却没有收起手里的刀,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屋外的脚步声中。
片刻后,他道:“外面的人是来找你的。”
他话音刚落,房外就传来值夜小厮的说话声:“什么人?大半夜的,杜侍郎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来传信的着急道:“等不了了!是馥州刺史冉大人派人来送的信,说有急事要立刻禀报侍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