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两,在京城的富商眼里可能不多,但足够曾遂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了。
曾遂捏着钱,半天说不出话,只觉得眼眶热热的,鼻头还有点酸。
“这小子真是……”他用拇指抹了抹眼角,多少年了,哪怕沦落到沿街乞讨时,他都没流过眼泪:“……真是个别扭的臭小子!跟我多说几句话能死!”
远方,莫迟消瘦的身影渐渐离他远去,曾遂凝视着他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拖着他、独行于大雪中的莫摇辰。
多谢了,我的兄弟。
怀宁下葬后,公主的葬礼就此结束。
她没有亲人在世,丧仪一切从简,虽以公主之身入土,到底也只能算是草草安葬。连墓志铭也只是由翰林院的儒士所写,因下葬得匆忙,立碑时,碑文还未刻完。
火盆中的黍稷梗烧得劈啪作响,引魂幡上写着“金童来引,玉女相迎”,于风中猎猎不休。
纸人纸马被火焰吞噬,飘起的黑色余烬迎风而起。
杜昙昼伸手一接,点着红唇的纸人小姑娘在他手心轻轻一触,刹那间面容就被纸上残存的余火烧尽,化作了浓黑的灰烬。
杜昙昼吹了口气,灰黑的粉末高高扬起,随风而逝。
回到杜府,已是傍晚,莫迟正在院中的腊梅树下,随意地抽着烟管。
见四下无人,他悄悄抬起手,在腊梅花瓣上摸了摸,把指尖凑到鼻下一闻,立马被香得打了个喷嚏。
杜昙昼理了理衣摆,走入院中。
莫迟回头看来,杜昙昼却不与他对视,径直走到他身边,将树上花枝一一看过,发现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莫迟十分不满,斜眼看他:“干吗?还怕你的宝贝花被我弄坏了?”
“你那双手拿刀可以,要是让你种花,只怕要百花凋敝、草木萧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