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满月同龄的女人低头抹泪,老人们纷纷安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电视上,年幼的葡萄在大雪中跋涉,小脚丫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红梅般的痕迹。舒宁伸手环抱孙满月,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她没有嫌弃你,也不是不爱你。”舒宁说完不知如何接下去,再说什么都太过残忍。
“……我知道。”陶南屿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回答,“我知道她爱我。”
想起的并不是孙满月稀少的拥抱,而是自己还很小时,在雨中端着饭菜跑向山腰小屋的那天。她觉得自己勇敢无畏,孙满月却在小屋里责备她跑得太快,淋雨会生病。责备归责备,孙满月还是伸出双手,在窗外举起衣服,为小小的她遮蔽风雨。
“舒老师,不要去自首。”陶南屿说,“你和我妈妈做的事情完全没有错。你已经赎罪了,有你的帮助,陈傲文妈妈过得并不太差。”
“你不懂。”舒宁说,“那种事……一旦做过了,就会一辈子跟着你。那个人永远是你身后一个鬼,除非你死,否则你一辈子都会惦记。什么赎罪不赎罪,赎不完的。”
陶南屿挂断了电话。
把骨灰罐放在游客中心的寄存柜里,陶南屿打开手机。
和乔慎最后一次联系是今天早上上山之前。乔慎告诉她杀青了,准备坐飞机。那时候陶南屿满心都是别的事情,没有办法跟他细聊。她置顶的两个聊天,除了乔慎就是康心尧。
乔慎知道一切,但陶南屿不愿意再把他卷入自己的事情之中。乔慎会重新回到大众视野,重新恢复他以往的明星身份,牵扯这些事情并没有任何好处。
她点开了康心尧的微信,给康心尧发了个定位。“如果有人联系你,请到这里拿走我妈妈的骨灰罐。我住的地方可能会被查封,游客中心不需要实名存物,你拿着取件码来拿就行。取件码89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