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爹妈并不信。
陶良女生日在七月,那是她不怎么灵活的脑筋里,最重视的日子之一。又因为迟钝,她总是有点儿怯怯的,不习惯跟陌生人说话。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人几句话骗走?两个老人开始寻找女儿。
这一找就是三年。
“你外公去县城打工,后来又去市里。刚开始只有一辆自行车,没多久换了摩托车,最后是三轮车。车上贴你妈妈的照片、名字、什么时候走失,穿什么衣服。听说三轮车被缴过,他去交警队哭了两晚上,又还了回来。”
“我妈妈什么名字?”陶南屿问。
“三个字的,具体叫什么,想不起来了。”小超市没人,孙哥声音很低地说,“第三年春节吧,我记得很清楚,我高三,放假也要补习,回来的路上堵车,我们几个学生到前头看热闹。你外公的三轮车翻在路上,人掉到沟里,已经捞不起来了。”
路过的有采访归来的电视台记者。事故拍成新闻,镜头久久地停留在三轮车翻倒后被风吹起的那张寻人启事上。
因受到关注,肇事车辆赔了两万块,后来用作修缮孙正峰一家人住的房子。记者上门来采访,公安也来走访,要查明妇女失踪的真相。但已经过去三年,什么线索都没了,自然没有下文。
或许因为相隔太久,或许因为陶南屿从未见过外公和外婆。她被陌生的悲戚包围。
外公走后没多久,没学过骑单车的外婆跟人买了辆二手自行车。三年足够让一个健壮女人的满头黑发变得斑驳。她学会了骑车,还跟村里头小学生学了普通话,怎么问路,怎么说女儿失踪的事情,怎么吃饭买东西……她严谨周密地做着这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