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辞顿了一下,随之将手指放了上去,接着屏息凝神,为其诊脉。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抬眼看谢不逢一下 。
文清辞一心为医二十年,把脉的方法已经刻入他的骨髓,化为本能。
手指搭上去的那一刻,文清辞的心便静了下来。
不过十多秒后,文清辞便确定,谢不逢的身体的的确确出了问题。
但是他的脉象极其复杂,文清辞花了许久,才察觉出规律所在。
……指下脉搏不断止而复作,如雀啄食,接着又如虾游伴跃。
简直乱得不成样子。
文清辞缓缓蹙紧了眉。
恢复了记忆的他,绝不是好骗的人。
按照文清辞的经验判断,谢不逢并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
最重要的是,依他手腕上杂乱无比的脉象看,谢不逢中的毒绝对不止一种。
谢不逢生来就能听到人心底的恶念。
有人想给他下毒,简直难于登天。
……更别提下这么多毒。
文清辞的脑海之中,突然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谢不逢是自己服的毒。
“陛下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下一刻,文清辞冷冷的声音,便于殿上回荡。
沉默片刻,他终于抬起眼,深深地朝着谢不逢看去:“您体内的毒,究竟是哪里来的?”
文清辞的表情无比严肃。
他一点也不喜欢有人用性命开这样的玩笑。
但此时正值生死关头,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文清辞只得暂时将它强压在心底。
墨色的眼瞳,如一汪寒潭。
将谢不逢映入其中。
面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谢不逢没有办法说谎。
况且……他也不会对文清辞说谎。
谢不逢缓缓笑了起来,双冰冷的琥珀色眼瞳,也在忽然之间有了温度。
“清辞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谢不逢轻声说,“是我自己下的。”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仿佛不觉得这有什么似的。
文清辞咬牙道:“我是问您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这不是闹着玩的事,要想解毒,必须先知道毒药是什么,才可以对症下药。”
此时他正站在榻前,双手有些无奈地垂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