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大亮,可是身着紫袍的谢观止,早早便等在了殿外。
雍都那边的公务,每过几日就要送来一次。
皇帝刚刚“生病”,且还没有命二皇子代理国事的那段日子里,也积压了不少。
为了处理这些事,最近几天二皇子几乎是在不眠不休地工作着,整个人都清瘦了一截。
他虽然少从名师,自己也很努力,但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压根没有处理这些事的经验。
猛地一下将朝堂之事扛在肩上,身心压力一起袭了上来。
少年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写满了疲惫,眼底还生出了一点淡淡的乌青。
“二殿下,并不是咱家不想放您进去……实在是陛下正在养病,没有办法见您呀。”贤公公站在殿外,一脸无奈地说。
谢观止被他拦在门外,难以进去。
语毕,贤公公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您也知道的,陛下此次的情况的确不大好……若是陛下龙体还如往常一般的话,也不会劳烦您最近一段时间如此忙碌了。”
贤公公的语气无比真挚,乍一听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听到这里,谢观止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他忽然抬头,朝贤公公冷笑了一下:“那我进去看望父皇,在病榻前照管、尽孝,也不可以?”
“呃……这……”贤公公的脸色忽然一变。
这是二皇子第一次想见皇帝,却被拦在门外进不去。
他不像慧妃那样,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谢观止只知道如果皇帝真的像传说中那样病重的话,作为最受他宠爱的皇子,哪怕不询问公务,自己也应该可以进去看他一眼。
除非皇帝有意避着自己。
这个早早就埋在谢观止心里,他却始终不愿想起的念头,再一次闪了出来。
少年缓缓攥紧了手心。
毕竟是代理国事的皇子,谢观止好歹没有像慧妃一样,被拦在大门口。
此时他已经进了皇帝住的院子,不过始终被挡着不让进殿。
谢观止自小被皇帝和慧妃捧在手心,向来是个有脾气的人。
说话间,他的音量也大了不少。
担心引火烧身,周围的太监和宫女,全都如鹌鹑般低下了头。
谢观止环顾四周,沉声说道:“既然不能进去,那本宫索性在这里直说了。方才雍都传来急报,北狄来犯,侵扰我朝疆域,请求调兵增援,此事紧急且事关重大,本宫必须亲见父皇。”
说话间少年的眉宇间写满了焦虑。
卫朝幅员虽然辽阔,南方也有像登诚府这样的鱼米之乡,但是大部分地区还未经开发,不但气候潮湿、瘴气多生,并且人烟稀少,土地还被低矮的山丘分割成了小块,很难利用起来。
相比之下,已有千年耕种历史的北地就要安稳许多。
唯一的大患就是北狄。
遇到领土水草丰茂的年份,北狄便与卫朝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会友好通商。
可若是天公不作美,北狄便会大肆南下,在卫朝的城镇中大肆掠夺一番。
这年冬季,雍都可以说是瑞雪兆丰年。
然而更北的地区却闹起了“白灾”,北狄的草场被厚重的大雪覆盖,在低温、缺水的情况下,牲畜没多久便大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