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记得吗,我是个药人,”文清辞向后退了小半步,他看着远方的冰凌说,“这世上的药,对药人而言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原主留下的笔记、书册很多,文清辞此前一直没有细看有关药人的部分。
因此这件事,他也是前两天才发现的。
怪得不自己穿来后试着吃药调养身体,却没什么效果!
想到这里,文清辞不禁有些后怕。
自己只算“半个药人”,药物不起效还好,要是在体内产生什么化学反应,起了反效那才要命。
“因而在我看来,体会不到这种变化,是件遗憾的事。”
说完这句话,文清辞朝谢不逢淡淡地笑了一下,终于带着药箱,缓步离开了河道。
谢不逢的心,骤然一空。
文清辞如同幽潭,就在恍惚间,他似乎窥见了幽潭下并不平静的暗涌……
方才冰凌冲出峪口,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停在峪口外的马,也因此受了惊。
车夫将惊马牵出,回程的马车只剩下了来时的一半,需几人合乘一辆。
放在寻常,能够和皇子或是皇帝的亲信挤一辆车,医士们开心还来不及。
可是这两人……一个是“仙面罗刹”,恶名在身,另一个则更是将“不好相处”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任凭是谁,都不敢往他们身边凑。
最后只能是文清辞与谢不逢同乘一辆马车。
窄窄的车厢里原本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上车之后,文清辞和谢不逢便默契地倚窗而坐,在马车正中,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夜色弥漫于城郊,四周一片静谧。
累了一天的文清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披散的墨发,将文清辞的眉眼,衬得愈发柔和。
一缕碎发遮住了他眉间的朱砂,唇间的浅红,成了整张脸上唯一的色彩。
城郊的路并不平坦,颠簸间文清辞的额头,轻轻在少年的肩上点了一下。
谢不逢的身体陡然一僵。
……月光从窗缝里溜了进来,照亮了少年不知何时泛起浅红的耳根。
第17章
两日后,文清辞将制好的芙旋花丹,送到了宁和殿上。
彼时,皇帝正一边与兰妃对弈,一边谈着不久后去翊山封禅的事。
这件事他已经准备了近一年。
不同于血缘继承,更不同于以战功开国。
“得国不正”始终是被推举为帝的谢钊临心中一根刺。
旁人越是这样说,他便越是要证明自己受命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