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卫宗建总想摆脱他父亲,不想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前几日他照镜子,看着铜镜中映出的人,卫宗建才发现自己活成了他的父亲。
娶了一个循规蹈矩,贤惠温顺的女子。
待自己的孩子严厉苛刻,让他们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痛恨父亲。
只不过他比自己的父亲更糟糕,因为他没让自己的孩子对这个家有丝毫留念。
卫宗建望着卫寂,对方穿着大红的喜服,坚定地踏了出去,不曾回一下头。
卫宗建想起幼年他被捉回家,他父亲拿着藤条抽打时,他用仇恨地目光看着他父亲。
那时他父亲会不会像他现在这样,如同被人凌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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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寂坐进喜轿。
轿前銮仪卫左右各十六人,有人掌着灯笼,有人执着玉如意,有人捧着银盆、金盆、玉盆在前开路。
声势浩大,引来全城百姓观看,不过他们都被拦在道路两旁,只能远远瞧一眼。
来东宫这条路,卫寂走了无数次,只觉得今日这条路格外长。
一颗心跟着轿子起起伏伏,直到轿子稳稳停到堂前,卫寂的心才落定,宫人将他引下轿跟姜檐拜堂。
他和姜檐一人执着一截红色锦缎,中间是个绣球,叩拜了天地、高堂,接着便是对拜。
礼官高声道:“礼毕。”
在卫寂即将被送入洞房前,姜檐突然往他手心塞了一样东西。
卫寂虽不知这是什么,却还是下意识攥紧那东西是温的,烘得掌心一片暖意。
等到洞房,一干人等都退下,卫寂才展开手心。
他撕开外面那层荷叶露出里面的炸糕,这东西他以前在东宫吃过,外面软糯,里面夹着豆沙馅。
卫寂放到鼻前嗅了嗅,很香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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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月辉透窗斜斜照进寝殿。
卫寂枯坐了一个多时辰,殿外才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殿门推开的声音,姜檐走了进来。
他同卫寂一样穿着大红的喜服,身形峻拔,眉目深长,鼻梁高挺,任谁看了都会道一声好皮相。
这张脸卫寂看了好几载,已是非常熟悉,但今日毕竟不同难免有些不自在。
摇曳的红烛映在卫寂面容,在他的眉眼投下一片好看的剪影,那双半垂的眼眸尾端拉出一道褶皱,尖尖翘翘的,像弯月的勾。
姜檐心念一动,走过去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卫寂呼吸一顿,无意识抓了抓旁边的被褥,耳根有些红。
姜檐也很羞似的,慢慢坐到卫寂旁边问,“给你的炸糕吃了么?”
卫寂点了一下头。
早上喜娘只让卫寂吃了颗红鸡蛋,一直到中午未曾进一点食儿,饿得实在受不了,卫寂就把姜檐给他炸糕吃了。
“我让膳房给你下了面。”姜檐从床榻抓了一把花生桂圆,“饿的话先吃这个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