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檐问,“凉不凉?若是凉了,放到炉上烤一烤。”
卫寂摇了摇头,姜檐一直捂在怀里,到现在还有些温热。
姜檐将卫寂摁到椅子上,“坐这儿吃。”
卫寂刚挨到椅上,便立刻起身,“殿下坐罢,臣再出去找一个凳子进来。”
“不必。”姜檐从书案上随意拽了两本书放在地上,然后坐到了书上,“我这样便好。”
说完一抬头,便见卫寂手捧甑京糕,双眼垂垂地看着他。
姜檐与卫寂静静对视几息,然后微微起身,将地上的书拿了起来,拍了拍书封上的土粒,木着脸又将书放回到书桌上。
卫寂的唇动了动,略带愧色地说,“臣还是出去找一把椅凳。”
姜檐不怎么高兴地说,“怎么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要你亲自去?”
卫寂解释,“今夜他们都去京中看放烟了。”
姜檐心思一动,“那今夜就你一人?”
卫寂如实说,“臣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大概要待到很晚。”
毕竟京中离庄子不算近,他们又是赶马车去的。
往年除夕夜京城十分热闹,除了驱傩、放烟、宫中还会发放赏钱跟糖瓜。
不仅皇上皇后要熬上许久,京中各府的官员也会在家等着宫中的赏赐,侍卫年年都要跑断腿。
卫寂估摸着他俩大概会等到宫中赏了钱后才会回来,那要等子夜之后了。
炉中的青焰映在姜檐面上,他眸光闪烁,飞快掠了一眼卫寂,“那你一人不害怕?”
怕,自然是怕的。
但又不好意思跟姜檐说,他不是怕盗贼来院中偷东西,他是害怕那些神神鬼鬼,还不是人死后的鬼,而是……鸡。
前几日庄里又宰了不少鸡,卫寂躲在房中也不敢出去。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杀鸡,第一次见着实吓了一跳,那些鸡被割喉放血后,还能在院里蹦半天。
卫寂此生还没见过此等‘血腥’场面,那以后连鸡都不敢喂了。
怕姜檐笑话他,卫寂垂下头,“臣还好,不怎么怕。”
姜檐并不信这话,直白的戳穿他,“不怕那你方才怎么蒙着头睡?”
卫寂眼神闪躲,低着头咬死,“臣没有。”
姜檐一脸抓住卫寂小辫子的模样,“我在窗外都看见了,你还狡辩!”
卫寂没话了。
占了理的姜檐倒是没像往日那样不依不饶,反而开解卫寂,“这有何不好意思?普天之下有哪个人像我这样,什么都不畏惧害怕?”
卫寂嘴角动了动。
若是说姜檐果敢勇猛,这确实是一句实话。
但若说他什么都不畏惧害怕,那就要再牵来一条狗放到他面前,才能验证这话的真伪。
当然这样的实话,卫寂自然不敢说,垂着头听姜檐训。
他一边念卫寂不肯直面内心之惧,一边要卫寂赶紧吃甑京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