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他必定不会让姜檐食他食过的,虽然这块他没碰过,但还是不合礼数。
姜檐神色忸怩了一下,没说自己吃不吃,只是倾身凑过去,然后张开了口。
卫寂眼睫又垂低了一些,伸手将肉送进了姜檐口中。
姜檐极快地背过身,上扬的唇角随着咀嚼的动作而平缓,他皱起眉,回身望着卫寂说,“味道好怪。”
香倒是很香。
但黏米配着肉,不如白米饭浇肉汁合姜檐的胃口。
姜檐每嚼一下,眉头便皱一分,那模样不像是在吃肉,更像在吃一颗炸坏的花生。
卫寂眼底忍不住漾起笑纹。
姜檐仿佛一头敏锐的巨兽,卫寂嘴角刚提起,他便迅捷地看了过来。
卫寂赶紧将唇压平,目光平平,神色呆呆,一脸无事发生地看着姜檐。
姜檐如同巡视自己的地盘,在卫寂面上扫视了一遍又一遍,没发现古怪之处,他才移开了视线。
卫寂悄悄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想起姜檐方才的神情,他又觉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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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宫回来时,已是日落西山。
深冬的街上朔风凛凛,人烟萧条,家家紧闭其门,便是商铺也有打烊者。
路过那家猪肉铺时,卫寂心神微动。
再过几日便不用为太后服丧,到时候等这铺子开了,从他家给殿下买些油渣跟猪油。
这猪油拌上白饭,加葱花、清酱,再配一碟解腻的酸瓜或者咸菜,很是下饭。
回到侯府,卫寂差人告诉老太太,他在东宫用了饭就不过去吃了。
东宫开饭没这么早,但下午姜檐又是补汤,又是各种茶果点心地往他肚子里塞,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饿。
卫寂温了一个时辰的书,然后拿出皮影,在灯下一点点敷彩。
忙活到戌时,卫寂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小心地收起皮影。
洗漱完毕后,卫寂屏退了所有人,屋内只余着床头一盏孤灯。
卫寂打开床头箱柜的锁子,朝窗外看了一眼,除一枝探过来的榆钱,没有其他影子。
他这才放心,从箱柜中拿出一床花花绿绿的小褥,偷偷摸摸地铺到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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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卯时,卫寂便出了家门。
天色阴沉沉,呼啸的风声如割喉的利刀,街上只有赶着上朝的官轿与马车。
平时里都是卫寂第一个到,自从许怀秉来了,他俩的马车时常在东宫门口撞上,今日也是如此。
卫寂心中尴尬,正要叫小厮退避,一道清润的声音顺着寒风灌入他耳中
“阿福,请人先过。”
车夫应了一声,熟练地牵着马,给卫寂让出一条路。
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卫寂赶紧让马夫过去。
马轮压过石铺的宽敞甬道,响起清亮的声音,卫寂坐在车厢忍不住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