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两月没消气,走时还没告知许怀秉一声。
卫寂想,他之所以生许怀秉的气,或许是因为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了。
自他母亲死后,他父亲新娶,继室又为他父亲生了一双儿女,他与他父亲渐行渐远。
他达不到卫宗建的期望,家中的幼弟幼妹却可以逗卫宗建高兴,这让卫寂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很多余。
与许怀秉相处,帮着他调制颜料,让卫寂忘记家中的失意。
又因为许怀秉是远近闻名的小君子,卫寂便觉得与他结伴的自己也是优秀的。
他自以为是地拿许怀秉当知己,当港湾,当庇佑所,龟缩在这里,不愿面对现实。
所以当许怀秉不偏袒他,仍旧是那个进退有度,不让人尴尬的‘小君子’时,卫寂才会那么失望。
也是许怀秉叫他明白,这世上会毫无理由偏袒爱护他的,只有他母亲。
但他已经没有母亲了。
梦醒后,卫寂行事越发谨慎小心,哪怕是在家中他也循规蹈矩,不敢惹卫宗建生气。
卫寂不怪许怀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见他,因为见到他便会想起,在凉州那些傻兮兮的过往。
而且仔细想想,他挺虚荣的。
最初敬仰许怀秉、花费心思与许怀秉结交,卫寂看中的是许怀秉身上那些光环。
所以在东宫猛地见到故人,卫寂才那么慌,这两日他一直有意躲着许怀秉,并不想跟他深交。
至于对方透露出要娶他,以作当初他被蛇咬的弥补时,卫寂在茶寮恨不得钻地缝一辈子不出来。
但分化成阴坤还是一个问题,若是被他父亲知道……
卫寂无法想象卫宗建会是什么反应,会等太后丧期过了就给他定人家么?
以卫宗建古板的性子,怕是会的。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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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寂本来见许怀秉就尴尬,自从在茶寮一叙后,只要许怀秉出现在方圆十丈内,他便觉得不自在。
先前卫寂已经明确拒绝了许怀秉,但对方却说给他时间好好想。
这几日许怀秉也似什么都没发生,卫寂避着他,他便装作不知,不会凑到卫寂身前。
姜檐倒是恢复了往日的热络,甚至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还总送卫寂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昨日送了卫寂一个玉算盘,让卫寂晚上睡前拿玉算盘搓脚板,说是可以加快分化。
前日给了卫寂一个香囊,里面是一些有助安眠的药草,味道很淡,姜檐怕味道太浓,卫寂的鼻子受刺激。
前前日塞给卫寂一瓶药膏,要卫寂泡澡时放到水中,至于什么功效,姜檐红着脸支支吾吾不肯说。
前前前日,姜檐给了卫寂一张花花绿绿,不知多少个布条缝制的小褥,让卫寂晚上铺到身下。
姜檐没告诉卫寂这褥子怎么来的,还是金福瑞说,姜檐托姜筝找了二十多个阴坤给的布料。
民间传说,这样可以平安分化。
卫寂也不知姜檐从哪听到的这些民间传说,抱着那张小褥犹如抱着烫手的炭块,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隔日姜檐还巴巴来问他有没有铺到身下,这下换卫寂支吾着不好意思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