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容心情大好,将手中的簪子递给白烟,道:“快快传早饭,咱们吃了饭去听戏。”
戏台子就搭在院子里,映着雪色,台子前头放了两个高梅瓶,各插了几枝子四尺高的红梅花。正房门口放了一架紫檀雕花木屏风,前头一张雕花罗汉榻,榻上放着大红条褥,几个如意枕并一条织金羊毛毯。挨着罗汉榻是一张小几,上头摆满了菜肴果品。底下放着脚炉炭盆,暖烘烘的。
沈又容在罗汉榻上坐下,有名在四面廊下摆上几桌宴席,要来几十样肉菜,叫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去暖和暖和。
丫鬟婆子谢了恩,都跑到席上去了。沈又容又让人好生看着前后院门,单给她们赏了几样酒菜,等换职后再去歇息。
画眉取了一壶烫好的梅子酒来,道:“酒菜都得了,贺小方怎得还不上场?”
杜鹃跟着沈又容出来,道:“着什么急,不得容人家装扮好了?”
沈又容在榻上坐下,道:“你们都坐,画眉会喝酒,来陪我喝,就是不知道白烟会不会。”
杜鹃道:“她也是会喝的。”
白烟推辞,杜鹃硬拉了她在一旁小杼子上坐下。
白烟等人在陪坐在沈又容身边,那头戏台上,贺小方上场,只露了个像,便赢得了开堂彩。
画眉一边看戏一边对白月道:“这出戏是我们家三姑娘,也就是现在的贵妃娘娘写的,真不知道她每日里都想些什么,能写出来这样的戏折子。”
沈又容捏着酒杯笑道:“可惜她不能在这儿,不然要热闹得多。”
画眉见状,便道:“说起宸贵妃,这几日宫里倒有些新鲜事。”
沈又容看向画眉,画眉道:“淑太妃前些时日与陛下起了争执,陛下一怒之下,将她送去了行宫修养,美其名曰行宫温暖,可我听说,淑太妃不一定能回来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白烟道:“似乎源头还是惠妃。”
“惠妃又怎么了?”沈又容问道。
白烟低声道:“人家都在说,惠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陛下的。王妃不知道,惠妃入宫之时已有身孕,彼时陛下望子心切,一意孤行将她接进了宫。如今也不知怎么,忽然起了疑心,命太医给惠妃看诊。可太医也说不清楚,现在只等着惠妃生下来再做计较。”
“陛下冷落惠妃,淑太妃不高兴了,去找陛下,可陛下哪里还听她的话,就这么一来二去吵了起来。”画眉剥着松子,“有齐国公府在,太妃娘娘自然不会有大碍,惠妃就不好说了。”
沈又容咬着蜜枣,道:“真是瞬息万变。”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画眉道:“说不准就是王爷在暗中给王妃出气呢。”
沈又容笑了,道:“胡说些什么。”
纪琢一回到王府,就听到正院里传来的戏音,他径直往正院走,从戏台后面绕出来,一眼就看见正房门口的沈又容。
沈又容懒散地撑着头,手中把玩着一只银盏。纪琢走过去,丫鬟们都退开行礼。
沈又容已经有些醉了,她抬眼,只看到近前一片衣袍,平金刺绣,浮光隐约。
纪琢在沈又容身边坐下,问道:“戏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