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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元松还是汤子苓,并没有因为王向坚持的理念跟他们背道而驰、又屡次在开会时提出反对意见而对他有不好的看法,甚至恰恰相反,两人很重视他的意见,也会在会议桌上跟他你来我往地辩论。虽然迄今为止做出的决定在大方向上都没有改变,但在意识到王向提出的意见有参考价值时,他们也会在坚持原则问题的前提下对具体措施进行微调。

于是,上行下效的影响下,王向虽时常在单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显得格格不入,可其他人却没有丝毫孤立甚至是挤兑他的行为或言语,甚至因为元松跟汤子苓张口闭口“王老师”地称呼他,其他人也跟着尊称他为老师。

这次,王向、郑明、姚乐、吴群和邓鸣主动申请跟元松一起去做任务,小刘跟王锵跟汤子苓一起留守。

元松一行离开后,汤子苓带着小刘跟王锵去他们费了好大劲儿让猫狗们认定为专门如厕地点的板房。

这排板房在办公板房后面一排,原先是工人们的宿舍。众人花了几天时间把里面能用的架子床、存储柜和桌椅、盆桶之类的搬到一楼仓库备用,清扫干净后在地面上撒了厚厚的切碎的荒草。每间板房都会配备几个大大的堆肥桶,清理粪便时直接铲到堆肥桶里就行了,既能保证环境卫生,以后的熟肥还能为单位创收,一举两得。

这样关系到自身福利的事,谁也不嫌脏臭,特意排了值班表,干得可积极了。

没有主动申请出任务,小刘原本还有些心

虚,意外见王锵也没有申请,他暗暗舒了口气——有人陪着就行,不然只有他一个人不去,显得他好怂,就太没面子了。

他不敢去,偏又好奇得不行,干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说:“人凭空失踪,莫名就想到了之前野狗群伏击人的事儿,这次说不定也是这样的情况。只带了六只狗子去,也不知道保不保险……”

汤子苓相信元松的能力,可却没办法控制自己心底的担忧,原本打算也跟去来着。只是元松私下里跟他说,单位这边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不说不知何时可能窜出来的蛇鼠和各种昆虫,就是新来的猫狗,也有暂时还没办法完全放心的刺头,他俩中必须得留一个坐镇……这才没坚持一同去。

心里本就挂念着,听小刘这么不住地念叨,汤子苓心里更乱了。

可就算担心也没用,既不能追过去,又不能轻易打电话干扰他们行动,只能强忍着心烦意乱,埋头干活。

干完活回到办公室,见郑娟跟谢苗又踅摸着种什么东西,汤子苓不想在办公室待着胡思乱想,就凑过去帮忙。

“……我们之前种过,还挺好活的,一颗发芽的土豆切成好几块,每块儿都能种出一大窝来。”俩姑娘勤俭惯了,见不得屋子白白空着,从夜市王家的铺子里采购的一批种植箱用完后,又去仓库翻找了不少之前工人没带走的盆子桶子,在下面挖了土,拿来种东西。现在一层24户,已经有至少一半被她们物尽其用了。

这可不是一盆两盆菜蔬,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纷争,问过两人的意见后,室内种植也归为了单位正式的“创收产业”之一。当然,单位不会随意剥夺别人辛苦劳动的成果,产业收归公有的前提是一切成本采购都由单位出,室内种植主要由郑娟跟谢苗照顾,对她俩的补偿是她俩也有参与单位另外两大“创收产业”——动物毛和熟肥分成的资格。

两人的初衷虽然只是尽量合理利用空间,也不至于连多出点儿力都斤斤计较,毕竟种植箱跟种子是单位出钱买的,搞种植的地方也是单位的,她们拿单位的工资,这些都

是应该做的。不过有此意外之喜,两人也很高兴,做起事也更卖力了,最近甚至利用空闲时间在学习如何在室内种粮食,想要把剩下的房子也都用上。

这天午夜饭,只有留守的五人一起吃,看着空荡荡的长会议桌,倍感冷清。

见气氛有些沉闷,搞气氛能手小刘主动开启了话题,“今儿吃晚饭的时候,听我奶奶说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五了,我都不敢相信,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郑娟是个捧场王,接道:“是啊,一想到马上要过年了,既感觉时间过得快,又感觉这半年过得特别漫长,挺矛盾的。”

“难熬得很,从没像今年这么迫切地希望冬天赶紧过去。”王锵也加入了话题,“可想到夏末、秋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又觉得就算冬天过去了,春天恐怕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肯定的,想想春天时冒出来的各种昆虫,都要忍不住打寒战。”之前福利院在远郊,那里好处很多,比如地方大、生态环境好,但坏处也显而易见,各种蚊虫多得让郑娟他们怀疑人生。要不是院子里有一片艾草,他们时不时能熏一次,恐怕那个夏天都扛不过来。想到这儿,她一脸庆幸,“幸好我们搬家的时候收了不少艾草叶,还留了很多种,等天暖和些就可以进行盆栽了,到时候分些株过来,楼上楼下都栽一些,多少能防些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