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财不露白,呆了半天,也只见卸了一车货,多是树苗、种子和种植箱,还有封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的泡沫箱。
怕呆久了讨人嫌,元松他们收好尾,汤子苓就随着大部队离开了王家。
“元哥,他们进这么多树苗干啥子?他们院儿里也栽不了那么些树吧?”进了家属院儿,才有心里好奇的小伙子问。
“估计要栽到后面的荒地上。”这事儿王锵没漏过口风,不过元松也不是傻的,从刚刚跟王家人交谈的只言片语和王锵有些闪躲的神色中,哪能看不出他们的目的?开不了荒就用树占下那么一大片地,王家人还真是敢想,就是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如他们所愿。
“凭啥啊,那又不是他们家的地!”果然,就算是半大的孩子,也知道王家这打算无赖霸道的很。
可有意见又能怎么样呢?人家人多势众,又有钱有背景,想做的事说干就干了,压根儿不在乎旁人怎么想。
没过几天,汤子苓从二楼的后窗往外看,果然原本一眼望去满是杂草的荒地,矗立起了一棵棵树苗,从仓库后面一直延伸到远处还未完工的工地跟前,得有上百棵。后来跟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起去家属楼后面的荒地挖土,竟发现那里不远处也栽上了树。
不过王家显然深谙软硬兼施之道,自顾自占了后面的大片荒地后,他们开始针对附近的居民低价售卖从外地采购的货品。这个“低价”虽然相比于从前不算低,但以如今拿着钱都难找到货源的市场看,确实算优惠了。
对附近的陌生人尚且如此,对朋友熟人更是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王锵开着小三轮往家里送了一车的蜂窝煤和半袋子冻肉腊肉,还有一台据说是南方那边很受欢迎的带暖气片的煤炉,卸了东西就走,完全不提钱的事儿。
元松当然不会平白占人家的便宜,硬是按群里看到的售卖价格给了钱,还送了不少家里种的菜蔬做回礼。
对于王家擅自占下荒地的事儿,在汤子苓看来,元松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好似完全没有如今人们普遍表现出来的对未来的焦虑,每天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做着自己想做、要做的事,整个人稳得很。
不过王锵似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虽没有明说,但后续的一系列动作能看出他有心做一些补偿。
聊起这事儿,元松有些感慨,“王锵估计是他家里心最软也最重情义的人,要不是他有俩亲哥,三伯又厉害,王家爷爷奶奶也疼他,他得被其他叔伯堂兄弟给生吃活剥了不可……”
汤子苓听元松说过,王家是靠拆迁起家的。他们家人口多,当初好似提前得了拆迁的消息,还鸡贼地从同村人手里买了好几个宅基地。后来拆迁的消息传开,卖家肯定不干,回来又吵又闹想要回宅子。可王家人多势众,背后弯弯绕绕的人脉又硬,后来只稍作补偿就把事情平息了下去,说是一方的地头蛇也不为过。
而如今,他们搬到了这边,恐怕也并不打算缩着脑袋过日子。
第17章
几场雨后,天气越来越冷。
汤子苓有下意识锻炼自己免疫力的习惯。像是感冒不吃药,靠喝热水扛过去;夏天不到最热的时候、冬天不到最冷的时候,坚决不开空调……最近也不例外,坚决践行老祖宗传下来的“春捂秋冻”的优良传统,就算最近天越来越冷,也硬扛着不开空调,把放在客厅里的跑步机搬到了书房,工作时实在冷得厉害了,就上去跑一阵儿暖和暖和。
这样“自虐”的效果还是挺明显的,至少好些人在群里抱怨说一人感冒全家传染时,他跟元松都好好的,这些年疏于锻炼偷偷长出来的小肚腩也消失了,整个人看着精瘦了不少。
可这天,两个自认为身体不错的青壮年,愣是在睡梦中给活活冻醒了。
“空调没反应。”元松说话时上下牙都忍不住打磕碰,“才下午一点多,要不你过来睡吧?”
昨天后半夜去家属楼那边帮忙往楼顶扛做防水的水泥材料,汤子苓又累又困,这会儿眼睛都睁不开,可又冷得很,听元松这么说,也没多想,就抱着被子钻到隔壁大床上了。
两个人贴着睡,还加了一厚一薄两床被子,顿时就暖和了很多,汤子苓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汤子苓被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元松的睡颜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感觉到被窝里外巨大的温差后,他很快清醒了,咬着牙钻出被窝快速套上工装裤和外套。
感觉即使在屋里也有些扛不住冷,汤子苓又去衣柜里找出了羽绒服套在外面。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元送也醒了。他也不比汤子苓好多少,哆哆嗦嗦地穿上外裤和毛衣后,接过汤子苓递过来的长羽绒服套上,人才没冷得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