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上,发起人的周廷兰、罗筱筱坐在主位,左侧是王清夷、右侧是张琰,再往左是武当掌门、往右是少林方丈,而后是温家代表温灵筠、种家代表种子正的妻子温玉宁,继而是香雪海的代表苏子才和钱三娘、无涯堂的代表赵揽月。
花拂衣已经隐退,并未参赛,与王求在场下负责安排布置,周灵焰、曹丑、种子正和温家小少爷温玉卿都是参赛者,规规矩矩坐在选手等候区。
擂台上,两人激战正酣。
一个是崆峒派的何常元,内力深厚、招式奇绝,因为惯使一柄奇门兵器铁扇子,江湖人送外号“铁扇翻云”。此人正当壮年,一直在边关抵御西夏入侵,在江湖上颇有威名,夺冠的呼声很高。
另一个却没门没派,年纪还很轻,至多不超过二十岁,黑皮肤、黄绿色的眼睛,长相十分英秀,用的兵器是剑,使的套路很杂,之前名气不大,本地人只知道他是跟着“神箭女将军”花拂衣和从前盐帮的曹丑走镖的小少爷,许多外地人还是看了战旗才知道,这匹“黑马”是慕莲山庄的徐轻云。
王求在擂台上做了扩音装置,浣川站在发言席上负责解说,第一局,经验老到的何常元两招险胜。
浣川请裁判把两位选手分开,宣布场间休息。
正当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丝竹之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漫天鲜花片片飘飞,青烟缭绕,一队人马打着华丽宝伞、举着五彩飞幡,施施然走进公园。
这一行人有僧有俗。
九名僧人皆穿着红色僧袍、头戴红色鸡冠帽,一看就是出自密宗红教。
九名武士穿着圆领窄袖胡服,头顶头发皆已剃除,仅余刘海垂在面部两侧,大抵是西夏贵族,遵循了西夏皇帝颁布的“秃发令”。
另有八人甚是神秘,穿着打扮各不相同,共同点只有一样,便是头上都戴着斗笠,帽檐垂下青纱,看不清面容。
这群人里身份最高的,应当是那个坐在由四个僧人抬着的豪华步辇上的大喇嘛。花雨纷繁,他的面容有些模糊,身材无疑是高大健朗的,穿着以金缕织成的华美袈裟,尖顶帽子上镶满金银珠宝。
疾行在最前方的一个密宗僧人来到选手休息区,见前路被挡住,便运起轻功,从众人头顶上飞掠而过,稳稳落于擂台之上。
他双手捧着一张用黄金打造的豪华拜帖,朝着坐在主位上的周廷兰行了个礼,朗声道:“吐蕃圣僧、西夏国师仁多光目携弟子前来恭贺中原武林结盟盛事!”
观众不明就里,只知道有热闹看了,纷纷好奇张望。
主办方密切关注着城内外各方势力的动向,早已掌握这帮西夏人的行踪,知道他们是奔着英雄大会来的,虽不知其所来何为,但并不畏惧与其正面较量,也不屑于仗势欺人——在战场上,“十则围之”很正常,但在江湖上不可如此,江湖人讲究的就是你划下道来,我接招,接不住,丢人,不敢接,更丢人。
况且,现在报业发展了,消息传播极快,私下料理了这帮人,即便是公平对决也难免会引起议论,有胜之不武的嫌疑。
说到底,弄死一个敌国国师或者十来个密宗僧人,意义并不大,未免节外生枝,还是正面应敌为好。
周廷兰微笑颔首,道:“浣川,接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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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浣川一直管理山庄、主持生意,俨然已经成了无涯堂的少东家,比从前更成熟了几分,行止得宜,气度也甚是从容,走上前,笑脸迎人,伸手接帖:“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请!”那密宗僧人表面看上去十分客气,但显然没打算轻易交出拜帖,不动声色地将内劲汇聚于掌心,双手紧紧卡住拜帖,还尝试着以黄金帖为媒介,暗中用内力攻击浣川。
浣川无心学武,但修行未有一日懈怠,既是神仙降世,又得到了杨悉檀的指点,修为早已远超常人,这密宗僧人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并不在乎输赢,也无所谓快意恩仇,想起轻云的身世,临时决定借题发挥,假装受到内力冲击,向后连退了两步。
灵霄道掌门王清夷微笑颔首,她是个聪明机敏的人,性格八面玲珑,对英雄大会里的弯弯绕绕心知肚明,知道这事不需要自己干涉,便在椅子上挪了挪,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准备看戏。
玄冥道掌门张琰眉峰微蹙,她当然一眼就看出了浣川的假动作,但浣川毕竟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的……孩子,她这人直来直往,不爱理会人情世故,打定了心思,今天必不让自家孩子受委屈。玄冥道的弟子们见势不妙,马上给她换了一杯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