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哥,你在里面么!”
“这火怎么浇不灭?”
灵通观偏僻,周遭人烟稀少,邻居老木匠发现失火了,匆忙跑到镇上。但夜已深,不久后又下起了大雨,实在找不到几个帮手。
只有李清源入夜后听着伯劳鸟痴痴声唤,隐隐感到不安,一有动静就醒了,牵着白犬慌忙赶来,却发现雨水没能熄灭大火,复又折返,带人抄上家伙,两趟来回,折腾了许久。
杨悉檀怕伤及无辜,方才正经说话:“好师弟,你凭恶业画符,性属阴,即便神通可以无视五行阴阳,灵符的效力却不免减半。况且,今夜你已消耗太多,若再使出全力,火灭了,你多半也‘凉’了。小没良心的,就那么忍心让师父再为你守寡?”
“朱雀火可用玄武水灭。”越千江一巴掌拍在杨悉檀后脑勺,把他打得一溜烟钻回镜中,旋即招呼沈浣川到跟前来,嘱咐道,“浣川,你与玄武……有些因缘,可以借用神力。你同不渡一道施法,合力当能灭火。”
计都、罗睺,不是属火就是属土,怎么又与水有缘了?但眼下情势紧急,谁都没想那么多。
沈浣川与周不渡依言照做,肉身与魂体重叠。
周不渡画符。
沈浣川诵咒:“谨请北方真武神,脚踏天关极鳌精。千有皂旗遮日月,雷压百刃见天明。先使黄风吹恶鬼,后将雷霆震天廷。震动山林海妖气,炮打人间不散云。”
随着一声“急急如律令!”响起,闪电列缺,鲜红的恶业与乌黑的玄冥真气交缠着冲入天际,把夜空撕开了一道裂隙。
继而,大雨倾盆,不消片刻就把南明离火彻底浇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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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里后来又如何了?周不渡记得不大清楚。
他画完符便觉虚弱,被越千江牵引着飘回西厢。
恍恍惚惚,眼前的光影都被拖得很长,暴雨白茫茫如帘幕。
火灭时有青烟,天上星月黯淡,半空伯劳鸟飞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