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自己并不讲究情调,可他生怕一点微小的不如意便会使爱徒失了多吃几口饭的兴趣。
敏感如周不渡,自然深知师父的体贴,但这体贴太过细致入微,倒使他在欢喜感激之余,莫名生出一丝惶恐。
受之有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羞于自己的脆弱无能给师父造成负担,很难坦然接受这样倾心的相付。
于是乎,在连日的轻松快活之后,周不渡忽然情绪低落,挤出一个笑容,移开注意力,说:“浣川、轻云,你们也挑几个喜欢的。”
别人又不是周不渡肚里的蛔虫,哪里看得出他那古怪的小情绪?徐轻云喜欢披长袍的“哈斯塔”,沈浣川看中了大脑袋的木刻“小花生”,明明都是带着些诡异邪性的东西,他们却并觉得不害怕,能够收到礼物,别提有多开心了。
越千江在僵死状态下艰难地讲述了“特殊收容措施失效”的故事,场面竟也其乐融融。
周不渡之前觉得做玩具讲故事闲适好玩,回头再看,只觉得自己虚度光阴、不知所谓,做的事全无意义,叹息道:“我爱玩,把师父带偏了。”
“你们比城里人还会玩,让人大开眼界!”沈浣川习惯性开启令人尴尬的夸夸模式,睁大了眼打量四周的奇景。
徐轻云吹起口哨,打断沈浣川肉麻的赞美。
他缠了越千江整日,兴奋劲还没消,向众人打了几个手势,意思是想看越千江跟金雪瑕过招,比比谁更厉害。
金雪瑕抱着碗,埋头吃饭,并不理会。他自知实力远不如越千江,心里一直存在困惑——自己骗了周不渡,越千江肯定早已知晓,却为何至今不曾发难?
越千江不需要进食,假装吃了两筷子便算了,而后为众人布菜,也没有要比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