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蟹螯的方向,试探着说:“能不能请你带我们到射阳县?距藐云岛约有两三百里。要是不行,便就近登岸,多谢。”
不知道螃蟹妖怪能不能听懂人话,反正它动了起来,蟹螯拍打海面,八足击水,原本面北,此刻掉头向南,疾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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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水波粼粼。
浪花激扬,蟹背石亭里却无比安稳。
三人坐在桌边。
“月印万川,千江有水千江月。”金雪瑕取出酒囊,跟越千江对饮,“罗刹,你真的信佛?”
越千江周身符纸沾水不湿,未曾揭去,但他浑身正气,星目朗朗,答曰:“曾有执迷,今已豁然。修佛修心,但行好事,不必迷信什么。”
“是这道理。”金雪瑕点点头,话锋一转,“你记得我吧?”
越千江苏醒时就观察到了金雪瑕左脸上有七颗小黑痣,因此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
那一年,他随周温嵘破南梁、克吴越,从现今的应天、当时的梁都江宁,一路打到杭州城。
温嵘心情不好,两人换了布衣,到城里闲逛。他看见民生凋敝,内里更觉愧疚,然而,仗仍要打,他不能认错,心情灰暗,什么兴致都没有,就买了一个弹弓,坐在黑市里一座高阁的屋顶,拿金珠子打人。
那时,金雪瑕是一个被人贩子拐卖的孩童,周温嵘把他从泥猴儿似的孩子堆里单拎出来,带着玩了半日,后来让他到集市里的第三个十字路口等候,给一个女道士带走了。
“那是他师父。”周温嵘远远地看着,告诉越千江。
越千江自然是信的,温嵘从小就有一种玄奥的预感,随着年龄增长愈发灵验,只是,他随心所欲、任性妄为,时不时会做些自相矛盾的事,那种预感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