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江站了起来,却没有转身,而是径直行至佛台前方,抬起右手,将小指伸到莲花灯的焰心里。
他的小指被烧着了,在黑暗中发出幽微的光。
他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指燃烧,执拗地一动不动。
周温嵘被血肉燃烧发出的微光照亮,周不渡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的长相……竟然也跟自己一模一样!
“妈的!”周温嵘双目充血,一脚把越千江踹翻在地,又跺了两下,踩灭他小指上的火,气冲冲地来,气冲冲地去。
越千江的小指血肉模糊,但他就像没有知觉似的,远望着周温嵘离去的背影,深深叹息。
周不渡跑步向前,想把越千江看个清楚。
可他每迈出一步,周遭的青烟就更浓烈一分。
幻境渐渐扭曲,景象变得杂乱。
无数光影掠过,春夏秋冬更迭,大雨、炎阳、红叶、白雪交替,但无论周遭景象如何变幻,最清晰的焦点始终停留在一个人身上,从少年到青年,全都是周温嵘的身影,全都是他说话的声音。
“规矩只管傻子,我就教你了,谁敢说个不字?阿越,你也不必叫师父,喊一声师兄就成,把大师兄算上,整座青阳山,我就看得上你们两个。”
“阿越,你跟着我做什么?”
“阿越,我喜欢大师兄。”
“阿越,今儿是你我的生辰,我就不过了,没意思。没钱,只能给你买一个糖人,回去之后不许乱说。”
“阿越,好听吧?我想着大师兄,为他写了这首《红叶赋》,我赢了。”
“阿越,帮我把琴烧了,反正他不稀罕。剑也烧了……烧不掉?是,烧不掉,扔了,剑谱也扔了……不,你去捡回来,我舍不得。”
“阿越,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