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月手指一顿,将怀里的兔子放在了一旁,坐在了宗阙旁边,揪了根草叶逗着桶里的鱼道:“他们若来了,只怕会兴师问罪。”
“编织谎言也总有知道的那一日。”宗阙说道,“与其怕他们担心而欺瞒,不如坦诚相告。”
潋月抬眸看他,对上他的视线时起身拍了拍他的一只手,在那只手抬起时坐进了他的怀里笑道:“我与你在一处之事也要坦诚相告吗?”
宗阙扣住他的腰身道:“可以,我不惧他们。”
潋月笑了出来,手上的草叶轻轻点上了他的鼻尖笑道:“他们若知道,可是要与你拼命的。”
乾坤二人最大的好处便是忠心,令出必行,才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这样的服从自然不是因为利益,而是有一些主仆感情在的,他借他们的手除去想要除去之人,最后也会想要将他们留下,因为他们只是刀,而他是执刀的人。
只是他若不在了,那两把刀恐怕也会折断,即便心存希冀,同生共死之事恐怕也无从避免。
他身旁皆是鲜血,只有小龙的手是干净的,可他心心念念保有他的干净,结果早已是一条黑心的小龙了。
皆是能同生共死之人,若知道他被一方抢走了,哦,不,“玷污”了,自然要与人搏命的。
“我尽量不弄伤他们。”宗阙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手上的草叶道,“你这叶子刚刚沾了哪里的水?”
潋月轻动眉头,想要起身,却被紧紧扣住了腰身道:“你那桶里的,你日日在这湖水里游,鱼也日日在其中,你不会嫌弃它吧?”
宗阙看着他,握着他的手转了朝向,眼看要沾到自己脸上,潋月轻轻松开了手指,看着那草叶飘飘扬扬的落地,唇角勾起了笑容:“笨龙,这草叶可捏在我手上呢。”
他的话音刚落,宗阙的鼻尖已抵上了他的颊。
潋月躲闪不及,扶住了他的肩膀道:“知道错了,好小龙,不蹭了,一身的鱼腥味。”
宗阙看着他道:“不是说不嫌弃?”
“这事还是有些怪的。”潋月从怀中取出了帕子,擦拭着宗阙脸上的湿痕道,“这鱼与水皆在湖中,我们日日饮湖中水倒觉得没什么,可装在桶里便觉得黏黏腻腻。”
他擦完了宗阙脸上的,又翻了面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道:“人心还真是古怪。”
“湖中是活水,自能净水。”宗阙说道。
“唔,玄真聪明。”潋月笑着凑近,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道,“你的鱼跑了。”
宗阙抬竿,果然上面的饵料已经没了,他单手收着竿,另外一只手将怀里想要偷溜的人揽了回来。
丢了芝麻捡了西瓜,自不能让西瓜也跑了。
潋月见跑不掉,索性靠在了他的怀里笑道:“好了,你把最漂亮的鱼钓到手了,可要看紧一些。”
“好。”宗阙应道。
……
那些鱼被钓了起来,挑挑拣拣的,一些漂亮的被养在了屋旁开辟的小池塘里,潋月每每喜欢坐在那处洒下一些鱼食,然后抚上一曲。
而仙鹤也从原来的湖边落在了小塘边,低头便能从其中啄到鱼,十分的优雅且懒怠。
“真想将它们炖了吃了。”潋月坐在廊边说道。
人在见到与自己太过相似的东西时,其实是不那么顺眼的。
“真的?”宗阙问道。
潋月觉得他但凡敢说是,这两只鹤就得摆上他们下一餐的餐盘:“假的。”
或许是远离了阴谋,人的心也会变软,到了如今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宗阙看向了他,潋月抛尽了手中的鱼食,靠在了他的怀里笑道:“抚琴观鹤乃是雅事,但你若是想吃,我还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