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擦过了手,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间带着几分不稳道:“那就先挖到组织里来。”
“是。”汇报的人应道。
“对了,看着点儿,别让人对他下手。”坐在那里的人垂眸笑道。
“是,属下明白。”汇报的人匆匆离开。
七大组织剩下了六大组织,但是几乎所有高层都知道,虞云阅是心盟的关键,他要是没了,心盟起码垮塌一半。
但他一直待在基地,想要强行入侵这里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从医生身上下手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草禾区是热闹的,但也是萧条的,这里有车,自行车摩托车甚至运货用的三轮都有,就是没有小轿车。
贫穷似乎能够耗干这里的最后一滴血,但近几日,却有数辆小轿车出现在这里,借着看病的契机进了那间小小的诊室。
黄昏时分,那些车辆开走,诊所的门锁上,宗阙没有回家,而是顺着楼梯上了天台,在看到那个坐在天台边缘的男人时走了过去,对方听到他的脚步声回头,将身旁的啤酒递给了他:“喝吗?”
宗阙没接,只是走到了围栏边站定道:“什么事?”
“为你践行。”江沉放下了手里的啤酒,看着即使站在晚霞的目光里也一如既往平静的男人道,“人生有时候也需要放松一点儿,一直这么严格要求自己不累吗?”
“不累。”宗阙看了他一眼道。
严格要求是保证事情不会出错,不严格要求,出错引发了连锁不可控的麻烦才会消磨心力。
“你这人真没意思。”江沉提着自己的啤酒罐喝了一口,“啊,爽……”
宗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渐沉的夕阳和它旁边泛着夜色的云层,等到了江沉接下来的话:“谢谢你替我们隐瞒。”
“不客气。”宗阙说道。
江沉看着他笑了一下:“你就这么干脆的承认了,不怕我杀你灭口?”
他手底下的弟兄不少,行动的时候难免会受伤,还有一些手指上的枪茧或者长期劳作的伤痕。
阿金安排的很隐蔽,但还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药品的消耗,一旦伤药消耗数量上升,就有可能被七大组织发现。
江沉当然有自己的药品渠道,这一条线路要是不防,他们早就被端掉了,但宗阙开出的药里伤药却很少,只是他开的其他药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如果他是图药钱,大可以自己卖,但他没有,也不是医术的问题,那就是察觉了什么故意在隐瞒。
“异能者组织已经派人过来,你不会冒险。”宗阙说道。
“那也不一定,那些组织鱼龙混杂,表面看起来都不太平,底下更是斗的厉害。”江沉说道,“就比如心盟的虞云阅需要医生,你要是归顺心盟,其他组织为了以防万一,也有把你宰掉的可能性,我完全可以顺水推舟。”
“你希望我去心盟。”宗阙的话不是问句。
江沉捏着易拉罐的手收紧,瓶身发出了咔哒一声,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透他。
严谨,认真,平静,一个人自律到一定地步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再加上智商,一旦他想做什么,很少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江沉看不透他,但对方却好像能够看透他一样,越平静的海面越危险,让他也在迟疑着自己的决定:“你为什么会帮忙隐瞒?”
“这里没有退路。”宗阙的目光转到了楼下。
这里生活着很多人,每一个都是鲜活的,他虽然不想有升米恩,斗米仇的因果,但没想断绝他们的后路。
争端也好,灾难也好,人类的延续必须共同存亡,生命不分高低贵贱。
江沉心中微沉,他举起了啤酒罐,却没有递到唇边,而是将其放在了一旁道:“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做事?”
“我们不是同路人。”宗阙说道。
生命平等,异能者并非全部有错,普通人也并非全部无辜,灾难面前他们曾经共患难,消除一方以获得另外一方的生存,与他的理念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