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指一顿,张开的口没合上,他舔了舔嘴唇,似是无措的看了看旁边,回过头来蓦然笑道:“短寿便短寿,活着的时候总要尽兴。”
“能治。”宗阙说道。
所谓暗伤不过是治不到或者反复发作的地方,只要一一去除,再调理元气,活到暮年不是什么难事。
“恩公在上,请受在下一拜。”那人直接从桌前挪开,直接就开始拜。
公子樾看着眼前一幕眉心微跳。
“手脏了没水再洗手。”宗阙说道。
那人看了看手,起身坐好道:“在下失误,失误。”
他再吃饭时,却是如同换了个人一样,恨不得如同小鸡啄米一样拈着吃。
一饭毕,宗阙收拾着碗筷,公子樾则往灶中添着柴烧着水。
那人坐在里间,虽是安静了许多,却是止不住发出啧啧的声音。
枯木在火中发出噼啪的声音,公子樾抬眸看着一旁的宗阙轻声道:“那把剑乃是马氏所淬。”
六国之中名剑不少,排名前三的剑皆出自马氏之手,硬度非比寻常,可轻易斩断寻常刀剑。
宗阙看向了他问道:“你觉得他剑术怎么样?”
那把剑被破布包裹,只是露出了剑柄和一些剑身,宗阙只能判断重量和材质,而公子樾却能说出来历。
剑和匕首不同,虽然都是握住发力,但是重量和长度会影响发力的地方,茧的地方也会不同。
“他此处和此处的剑茧极厚。”公子樾拍掉了手上沾上的灰尘,拉过了他的手指着两个地方轻声说道,“说明练的都是杀招,用的是一击毙命的剑术,六国之内卧虎藏龙,未必输给叶群。”
“嗯。”宗阙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在对方察觉时匆匆收回去时道,“给他用新做的那个浴桶。”
公子樾轻怔,看着他蓦然笑道:“好。”
1314明白,宿主的洁癖又发作了。
大雪纷飞的季节,水反而是最不短缺的,屋内热气袅袅,愉快的唱歌声在宗阙剥离各种兽皮的时候传了出来。
兽皮硝制,屋内的水换了几次,通风换气,那坐在原来床上的人才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他的眉骨英挺,即使胡子拉碴,也能够看出原本不差的样貌。
“你们这床不错。”那人单脚点着,手碰上了烧的火热的炕。
“你睡这里。”宗阙将之前攒下的兽皮放在了木床上道。
那人嘶了一声,了悟的哦了一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来回打量着坐在书案边看着竹简的公子樾和正在铺床的宗阙道:“明白。”
公子樾合上竹简,心神微提,宗阙看向了那人说道:“旁边还有屋子。”
“多谢收留。”那人连忙上床,将一应的兽皮全都拢在了身上,再不言语。
公子樾收好竹简,走到床边时烛火下的耳垂带了些微红,步履也有些迟疑。
“你不用在意他所说的。”宗阙看着他道。
身份差距太大的两个人或许落难时能够相互扶持,但一旦回到原本的位置,这天下都会阻碍两个人再回到现在的位置。
人心难测,纵使仁君也是高高在上接受跪拜的,他除了让任务对象活,自己也要过好自己的一生,这也是系统将代替原身活下去的任务放在第一位的原因。
公子樾对他有情,他知道。
但对双方而言,所谓爱情并非生活的全部,有很多事情都比爱情更重要,所以有也可,没有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