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樾看着屋顶,默默收紧了手指,虽做如此决定,心中却极是沉闷,似有上不来气的感觉,他在对他不舍,可之前所经历的,却不想让他再经历一次。
“不用担心这个,我的奴隶身份如果被发现了,需要你帮忙遮掩。”宗阙睁开眼睛侧头看着他道,“你想跟我分道扬镳?”
公子樾察觉了他的视线,迟疑问道:“你未想过吗?”
若是能在乱世中过的安稳,比奔波劳碌要好得多。
“没有。”宗阙打消着他的念头。
引开人也好,受伤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找人一是为了承诺,二则是因为待在任务对象身边可以预防各种不测。
想要改变天下的局势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即使投了所谓明主,一旦公子樾逃亡途中出现什么差错,他又远在千里之外,任务就会宣告失败。
他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人而来的。
他回答的坚定,公子樾那一瞬间却有一种自己始乱终弃的错觉,只是情绪积淀,终究化成了一种极陌生的感觉沉淀在了心中,君子之交固然难得,可生死之交更在其上:“你去沂国想做什么?”
“听闻沂国有一位出名的剑客,想去学习一下。”宗阙说道。
系统给的知识好学,体术剑术一类的却需要有人指导,想要在乱世中行走,计谋是一回事,武力是另外一回事。
“是叶群?”公子樾询问道。
宗阙闭上眼睛应道:“嗯。”
“我同你去。”公子樾轻声道。
“嗯。”宗阙应了一声,不再答他。
院外寂静,连一直嚼着草的马都停下了声音,公子樾听着身旁的呼吸,缓缓闭上了眼睛。
万籁俱寂,一切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衣襟摩擦的动静在深夜传来,宗阙本来熟睡,蓦然察觉了腰上搭上了一条手臂。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听到了耳旁的呼吸声,垂眸看时,原本睡在床榻一侧的人不知何时踢了被子,蜷缩到了他的身边。
只是被子不大,他的后背露了出去,深夜的寒凉也让他抱的愈发的紧。
宗阙握住了他的手腕,起身将人拉开,扣住他的颈后腿弯抱回原处拉上了被子,重新盖上自己的被子睡觉。
可不过刚刚入睡,刚刚挪过去的人再度蜷缩了过来,宗阙看向了他紧闭的眼睛,沉沉的呼吸声打在他的脖颈处,没有一丝一毫醒来的短促,只是无意识的拉着被子,像是要抓紧什么一样。
公子樾原本睡觉是极安稳规矩的,即使静坐入睡也不会随意乱动,而蜷缩的睡姿往往代表着没有安全感。
一路被人追杀,又是风餐露宿,寝食不安,稍微有一点儿动静就要醒来,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惯。
宗阙略有思忖,将身上的被子分了他一半,将人完全裹了进来。
暖意融融,身旁的人贴近了些,发丝散落在颈侧,芝麻叶的微微草香裹挟着人体的暖意传到了宗阙的鼻端。
宗阙扶着他的下巴微微往外侧了一下,以免呼吸落在自己脖子上,闭上眼睛重新入睡。
1314看着自己储存的那枚补肾药剂,觉得以宿主这样美人在怀也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性情,这东西得到猴年马月才能用上了。
……
马蹄声错落两声,偶尔传来些许喷气的声音,流水声间歇响起,柴火的噼啪声唤醒了已经大亮的清晨。
公子樾缓缓睁开眼睛,浑身都有些许松软,微微挣扎,撑着床起身时却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了床边的位置,而昨晚睡在外侧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他的睡姿真是比从前不雅了许多,公子樾怀着愧疚之意起身到门口穿上了鞋子,出了屋子时马匹正在低头啃着草,井边有些许水花溅落,火光和声音则是从厨房传来的。
公子樾拿起发带将发丝扎好,走下院落进了厨房,也闻到了饭菜喷香的味道。
“先洗漱。”宗阙看着门口带着几分好奇看着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