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毒蛇洗了洗牌,在桌上抹开牌,给自己发了一张,给岑宝楼发了一张,接着,又是他自己一张,岑宝楼一张,这第二张都是明牌。他是黑桃10,岑宝楼是红桃8。
蓝白心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他真有些紧张,也有些后怕了,那狮子在牢笼里踱步,不耐烦地扒拉那两具只有一半的残缺尸体。眉毛上有疤的军官和戴蛤蟆墨镜的军官都露出了得意地笑,那笑容在明亮的灯光下,竟十足阴森。
红色的墙壁仿佛四面涌动的血海。
蓝白心稍稍偏过头去,他不太敢往赌桌上看了,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出过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的戏码,他自信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动作以呈现最完美的“恐惧”,可这还是头一遭,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膝盖直打颤,他甚至能听到膝盖骨碰撞的声音。而惊讶于自己竟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内心的恐惧的同时,更让蓝白心惊讶的是他的命运竟然掌握在了一个赌徒手里。
他是个骗子,还是个高明的骗子,从来只有他操纵,掌握别人的情绪,别人的命运,为别人的人生写就剧本。香杏林是一个变数,但她也是个骗子,骗子无非为财,为利,她的表现大体还在他可控的范围内,即便她和梅老板结婚,打破了他原先的计划,不过他也相信自己能从她身上分一杯羹。岑宝楼是个赌棍,还是个不为钱赌博的赌徒,这就已经算不上变数了,基本属于无法预测的不稳定因素。是他施展骗术时最不想遇到的一类人。
而此时此刻他的死活就在这个他避之不及的一个人手上。
“我不要了,你要吗?”毒蛇看了看底牌,眼中带笑,问岑宝楼。
难道他的底牌加上去正好21点了?
蓝白心口干舌燥,脚底发痒,手心都是汗,仿佛和毒蛇赌的是他。
而岑宝楼竟然没看牌就说:“要。”
蓝白心呼吸一窒,岑宝楼盯着毒蛇,又说:“我十岁的时候,从自己家窗台跳下楼,右手摔断了,要缝针,要打石膏,缝起来的皮上爬满针脚,我妈妈看到了,说,你连这个都很像你爸。
“她就走了,从医院走了,我一个人在医院打石膏,养病,后来,我也走了,我来洋市找我爸,我想搞明白,我和他到底还有哪里很像,二十多年了,我一直没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