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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忆香雪海 ranana 809 字 2023-05-10

货车开了约莫半个小时,停下了,车厢门被人打开了,有人跳上了车,那两个园丁呜哩哇啦喊了两声,被人喝止了,园丁似乎被人拖下了车,车门又关上了。车子再次启动,大约是开进了深山里,路面颠簸,频频拐弯,车子是手动挡,蓝白心能清楚地感觉到司机在换挡爬坡,爬过两次坡,车子又停下了,车门又被人打开了,又有人被拖了下去。这第二次停车带来的骚乱过去,车里的薄荷香味消失了。

车上只剩蓝白心和岑宝楼了。岑宝楼身上的味道很杂,仿佛偌大的一个赌场,烟草味和烈酒的味道纠缠在一起,橡木味很重,底蕴又带着些许花朵和奶油的甜香。他的呼吸很平稳。

车子继续开。再次停下,车门再次被人打开,再一次有人跳上车时,蓝白心被人抓着胳膊带下了车。抓他的人力道很大,无法挣脱,他几乎是被那人拖着往前走。他试图低下头从布袋的缝隙里观察周边的环境,但同行的人走得太快了,他眼前只飞速地掠过几道棕黄的影子,像是泥土,偶尔看到几片绿影,偶尔听到几声鸟鸣,他闻到雨林的气味,橡胶的气味,汽油的味道,还有……若隐若现的麻黄的味道。

他推测他可能被带进了一片雨林,附近可能有一座制作毒品的工厂。

如此踉踉跄跄地走了一路,忽而脚下湿滑的质感消失了,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鸟叫也听不到了,麻黄的味道还是很重,掺杂着发油味,他脚下踩着的是结实的水泥地了。周围没有风声,也没有人说话的声音。等到他脑袋上的黑布袋子被摘下来的时候,蓝白心被一把推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窗,也没有灯,只有一张草席,一只盖着盖子的木桶,照亮他视野的光源应该在他身后。他一回头,岑宝楼也被推了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一扇铁门在岑宝楼身后关上了。铁门上开有一条如同一根食指那么粗细的窗户缝。微弱的黄光穿过这条缝隙投进室内。

两人面面相觑。

岑宝楼率先回过神来,他拍了拍衣服,看了周围一圈,什么也没说,走去草席边上,用手擦了擦草席,席地而坐,接着,他摸出了贴身口袋里的一副扑克牌,问蓝白心:“不然……我们玩玩牌?”

第七章 (2)

蓝白心瞬间想到了两种可能:一,这个岑宝楼和华将军是一伙的,他们里应外合谋划了这场突袭,要么是他的空间复原能力很强,对洋市每一条路都很熟悉,即便带着眼罩,也能清楚地复原从新美华到梅家大宅的路线,要么他的手机,或者他身上装了什么卫星定位系统,华将军通过其确定了梅老板家的地址,至于他会和自己被关进一个牢房,可能是为了来套取什么信息的——王特助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信息值得他来套话?

第二种可能,岑宝楼受到惊吓,精神崩溃了,疯了,赌博是他疯之前最擅长的事情,因此就也成了他现在用来逃避现实的唯一手段了。

突然,蓝白心又想到了第三种可能:岑宝楼不怕死,他生无可恋,无欲无求,日子过不过都一样,日子在哪儿过都一样,只要有片瓦遮身,他就既来之则安之,乐得自在了。

蓝白心思前想后,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他就假装着急紧张,还带着些害怕地过去和岑宝楼搭话:“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玩牌呢?他们抓了我们是要干吗呢?难不成是要去勒索我们的家人?我妈死的早,我爸也没钱,你呢?你家不会其实很有钱吧?”

岑宝楼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显得有些腼腆:“我家也没钱……我根本不知道我爸在哪儿,我妈现在应该在广州吧,你别着急啊,玩玩牌其实很解压的,不然很容易胡思乱想。”他想了想,继续说,“有时候人就是自己被自己吓死的。”

蓝白心蹲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咬起了手指甲,一副又急又怕的样子,胆战心惊地问道:“不会是要卖我们的器官吧?”

他摸着衣服:“给有钱人做器官移植?还是卖我们的血?”

“有可能。”岑宝楼慢条斯理地用那两只被绑在一起的手理牌,瞄着蓝白心,小声问:“争上游?”

蓝白心又问:“会不会是要拉我们去当苦力?”

“也有可能。”岑宝楼舔了舔嘴唇,说:“斗地主怎么样?”

“还是做人体实验?给他们试药,试他们的新型毒品?”

“可能吧。”岑宝楼想了想,“抽鬼牌?”

蓝白心叹了声气:“也不知道梅老板他们一家怎么样了,本来老爷子明天都要结婚了,多高兴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