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峰立沧海,接连云霄间,烟雨朦胧中自有一番韵味。
碧波上,扁舟与竹筏并行,荡起淡淡的水波涟漪,无声无息,沉寂在了流逝的风中。
黑皇沉默, 段德凝神,俱是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氛围,在这东荒与中州的交界处,竟然遇上了这样一位神秘的存在。
看不出深浅,连对方的境界都很难感知到,似乎是他身上那部分泥胎般的肌体在遮掩, 朴实无华。
竹筏轻漾, 扁舟淡起, 两者并行,渐渐交汇在了一起。
景不动人自动,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机在滋生,蔓延向整片天地,风平、浪静,一切止息。
李昱负手立舟头,浑身沐浴神辉,像是不朽的神像,矗立天地间。
真强者,无须掩饰,他像是人皇降世,君临天下,浑身每一根毛孔都在绽放无量光,淹没了整片乾坤。
那朴实无华的男子缓缓立起, 带动整片天地自然,他精气神合一,战意可裂苍穹, 平凡悠然中亦有有一股气吞山河之势,十方云动!
两人无言对视, 仿佛暴风雨降临,天地交感,竟在两个人之间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道纹,化作一片场域。
轰嚓!
下一瞬,有一道苍白的闪电裂空,太刺目与明亮了,划破长空,瞬息而至,降落在这里,被气机引动了天象变化。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超级强者,能跟老古对峙,难道是一尊绝顶大能不成?”
段德与黑皇心头一凛,生出了莫名的感应,这个看起来如乡野农夫般的存在,绝对很强大!
可以说,比人王先前所斩杀的那尊大能要恐怖的多,不像是一个层次的存在,难以把握。
青山下, 碧波前, 两道身影默默伫立,终究是各自收念,没有继续针锋相对,还不到争锋的时候,但中心中的战意却已攀升而起。
“九千年第一,中州第三神人的人王,名不虚传,今日一见更甚传言中,我心甚喜,来到这一世,也不会寂寞。
百舸争流,大世之巅只能有一人立于其上,绕不开,避不过,太让人期待了,我在斩道等你。”
粗布麻衣的朴实男子露出笑容,很纯净,也很满足。
他很自然,给人以纯真感,一言一行皆发于心,不含一丝一毫的杂念。
“生不能与年轻时代的羽化大帝一战,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那就败他的后人来补遗吧。”
李昱漠然,回应简单而有力,还不曾真的交手呢,他便已经将对方视作了手下败将,只是平撼的踏脚石罢了。
仿佛真正能让他在意的,是年轻时代的羽化大帝,而非眼前这位羽化神教自羽化仙山中带出的大帝后人,当初的那座泥胎。
同境妖皇都战过了,羽化子嗣又如何?
此言一出,不说那朴实男子,连黑皇段德都愕然,很吃惊,静到了极点。
这是何等的霸道,古之大帝在世人的心中堪比神明,从来无人敢与他们比高,而今人王竟是这种语气,要战之,败之!
纵有遗憾,也只是不曾与古之帝皇生于同一世,难以璀璨争锋!
“哈哈哈!好,纵横天下无抗手,横推五域负狂名,好一个人王,好一个古唯一,视我父为对手,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了,如今还不是时候,当你踏到斩道门前时,才是我们真正该会面之日。”
羽化子大笑,不曾愤怒,不曾冰冷,有的只是欣喜与期待。
这是一个对手,一个值得他日夜期待,熬炼己身来战的大敌!
他踏着竹筏,一路向西,行向了这片碧波的下游,消失在渺渺氤氲中。
“羽化大帝的亲子,竟然出现在了这一世,不过那层泥胎很不对劲,像是他的血肉化成的一般,多半是一种蜕变法,曾经出过问题,险些凋零在岁月中。”
黑皇盯着那远去的竹筏,很快做出了判断,他听闻过羽化大帝的名头,也知晓古之帝皇封印子嗣留待成仙路的习惯,但此人的状态很奇怪。
像是介于了泥胎与人体之间,更像是某种不成熟的蜕变法,难道是模仿圣灵不成?!
“怎么越看越眼熟,这不是当初羽化神教在羽化仙山挖出来的那个泥胎吗?怎么成了精,还活过来,成了羽化大帝亲子?!早知道当初就把他抗走了,失算失算。”
段德总是与众不同的,对于那一日印象很深,因为他未曾成功的搬走那一座西天门,成为了永远的遗憾。
那一日,他们夺得了梦幻级神髓与部分羽化经,但那座泥胎却是被羽化神教给带走,以未知的手段供养复苏,让之重归世间。
“羽化子,这样的存在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此,下游必有玄妙。”
李昱目光深沉,没想到当年的惊鸿一瞥,却是如今大世纷争的一条过江龙,受到种种影响与偏移,本该凋零在岁月中的泥胎竟活过来了,成为当世帝子之一。
不过,这样也好,大世中也有了一个能追赶他脚步的对手,不然,太寂寞了。
“汪!本皇提议跟上去,很可能是羽化大帝昔日留下的神藏,有一角极道阵纹遮蔽,他又不曾斩道,必然发现不了我们,说不定还能捞些好处。”
大黑狗眼睛咕噜噜一转便有了注意,嘿嘿一笑就要跟上,虽不能敲闷棍,但下下黑手还是可以的。
他也不相信羽化子会凭空来此,必然有着别样的目的。
“老秃说得对,那家伙状态也算不上好,没什么好怕的,我对羽化坟··不,羽化神朝也神往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