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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璇给白岚伤口上擦了点药,然后道:“褚遂安对我们戒心很重 ,只怕他不会这么轻易就信了,这边只有我们三个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兀述那里人多眼杂jsg,不知是否会有褚遂安的眼线,若是有人起了疑心将事情上报给褚遂安,恐怕就麻烦了。”

沈晏道:“无妨,我已找了人来帮忙,将所有能传出消息的渠道都封锁了,不但是月关城,就连临安城外也有我的人在,虽然事有万一,但十之八九是没问题的。”

白璇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万无一失了。”

却说兀述下了此番决心也是实属不易,直到出城迎战的那一刻都还在犹豫,他好不容易闯出了如今的局面,只怕马失前蹄功亏一篑,可优柔寡断却说毫无用处的,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那轲族内部如今太过混乱,甚至不逊于大启朝。与其继续争斗下去结果两败俱伤,还不如各自养精蓄锐留到将来再战。

他有心励精图治,将那轲族整顿一新。

一连十天,白岚日日到月关城下叫阵,却始终与兀述打成平手,两人看似招招狠厉,实则都给对方留下了余地,白岚也故意伤了几次,有褚遂安的眼线在身边时便做出一副伤痛难忍的模样,那人也似乎是信了,已经将她这段时间每一次出战和结果都写了信传给了褚遂安。沈晏故意将信鸽放走,徐元清前几日已经给临安传去了接连战败的消息,再看到这信,想必脸色会十分精彩。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褚遂安便回了信,嘱咐白岚好生养伤,甚至还派了自己身边的亲信来给白岚助阵。

遇到朝廷来人兀述自然不会再手软了,那轲人生来勇武,那人武功又并不比白岚高许多,自然也是节节败退,只能再去向褚遂安回禀。

褚遂安这时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并不是像他所想的那般顺利,他太过于急功近利,以至于如今要被这过分的急切反噬了。只是已经走到了这地步,他不顾朝中诸多大臣的阻拦执意发兵,若是最后结果如此不堪,让他这一国之君的颜面何存?褚遂安反而愈发不肯放手,尽他所能调动手中几乎全部的兵力想去一举打下那轲。

谁知就在此时却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南疆见大启朝与那轲战事激烈,竟暗中派兵潜入了临安,来人数量虽不多,奈何南疆非比寻常,竟让褚遂安折损了几百精锐,只能立刻将方才出城不久的将士全部调回固守临安。

时至今日,他仿佛走进了一片泥泞的沼泽,再也迈不开脚步,四周恍若群狼环伺,时隔多年,竟然又体会到了当初孤立无援时的狼狈和窘迫。

第176章

白岚一直在等临安的消息, 却不知为何到了这个地步,褚遂安还是不肯罢休, 宁可耗费如此多的兵力在此处拖着, 也不愿明哲保身。虽是做戏,可实际上只有他们四人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余下的将士一概不知, 自然是拼尽了全力去奋战, 不过短短半月,几番交战过后, 未曾受过伤的将士几乎已经没有了。

他们的结盟十分脆弱, 若是褚遂安并不打算朝着他们计划好的方向走,兀述恐怕随时都会放弃,白岚手中兵力微薄,到时很难保证能从兀述手中脱身。

白璇这段时间也奔波忙碌得很, 整日里赶着研制伤药,即便如此,竟还是有些供不应求, 她手里的药材已经不多了, 最多再撑六七天。

眼看着就要走到穷途末路之际, 白岚终于收到了褚遂安的密信,褚遂安信中命她找到合适的时机便抽身拔营, 不要在此恋战。

她方才收到信,兀述派出的使者就赶去了临安。

褚遂安没有想到那轲族会在此时派来使者,本意并不想接见,但奈何朝中诸臣劝谏, 他如今又没了最初那份争强好胜之心,便将使者传唤了进来, 这才知道了兀述的意图。

褚遂安坐在龙椅上,他明明俯视着阶下众臣和来使,却觉不出有半点威仪,他处心积虑当了这个皇帝,以为自己这些年过来,如今已经能游刃有余,可到了此刻才发现,他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只会藏在角落苟延残喘的落魄皇子。

他走得越远,心中便越是急切,以至于从来不敢手软,也从来不曾回头去看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坐在这皇位上,已是孑然一身高处不胜寒,众叛亲离,不过如此

褚遂安手里拿着使者送来的兀述的求和信,沉默了许久,直到手臂都觉得有些酸麻,才将信放下,长叹了一口气,道:“孤要与你们的王当面谈谈,还望使者转告,请他来临安一会。”

听到这个消息时白璇还在挑拣草药,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哪怕也不排除鸿门宴的可能,但至少褚遂安或许真的生了退兵之心,现在还能有一点期待。